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封王禮式。
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中,內侍走到景殃面前跪下,捧起手中金絲玉匣,露出裡面的“楚寧王”令牌。
令牌呈現沉黑色,通體古樸,光澤寒涼,質感沉甸。
景殃垂眸看了會,緩緩將它拿起,放在手中握緊。
昭和帝頷首,道:“接著吧。楚寧王。”
這個稱呼,楚寧王……
眾臣兩兩對視,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下一刻。
眾人齊刷刷在殿中跪下,宛如有號召一般朝著大殿中央的年輕男子低下頭,恭聲行禮道:
“拜見楚寧王——”
敬畏呼聲連續三遍,經久不息,從金鑾殿隱隱約約傳出皇宮,而後經口傳至大街小巷每個百姓的家院中。
景殃轉過身去,由高至下俯視著低垂著頭的文武百官,唇角微微勾起,低涼嗓音帶著幾分囂張、恣意和遊刃有餘道:
“免禮。”
東酈,昭和二十年,隆冬。
遲到了十二年的封王拜將,如今終於以不可阻擋的洶湧勢態,被泱泱皇城奉至他的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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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昭和帝特設慶功宴,為景殃接風洗塵。
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參加,見到景殃後都先恭敬喊“王爺”,想要攀附一二。
鹿白也來參加了,跟隨諸位皇子坐在一處。
禮官再次把豐厚賞賜唸了一遍,她專注著吃膳,聽到兩個南藩美人的時候只是睫毛顫了顫,而後繼續認真用膳。
前去恭賀景殃的官員太多,等他終於把人打發走後,看向公主的席位——卻發現座位上早已無人。
他拿出袖內的木匣,低斂眼眸打量片刻,唇角微微一扯。
昨日,他將賞賜放進王府庫房,意外發現賞賜寶貝里有個東海罕見的天然粉珍珠。
珍珠圓溜光滑,潤澤漂亮,粉嫩嫩俏生生的,讓他一眼想到某個人。
昨日他送的生辰禮物不算值錢,今日用這個補上,給小姑娘順順氣。
只是,沒想到她沒像兩年前那般,小屁蟲似的黏在他身後。
更沒想到他忙完之後,她已經離開。
景殃將木匣放回袖內,拒絕了內侍讓他再留一會的懇求,提前離開了慶功宴。
他出宮後,徑直去往公主府。
公主府矗立在朱雀街上,建設得格外恢弘精美。
景殃走到門口,忽然被一個人攔住了路。
這是一個長得非常豔麗風情的女子。
她有著淺淺的小麥色面板,頭髮紮成利落的馬尾,身穿男款衣袍衣褲,腰間別著刀鞘。
一雙丹鳳眼格外搖曳奪情,卻一片冰冷,毫無笑意地打量著他。
景殃忽略了她,徑直往前。
下一秒,女子直接拔刀攔著公主府的大門,似笑非笑道:“楚寧王,且慢。”
景殃停下腳步,淡淡頷首:“邊將軍。”
邊朝月把玩著刀鞘,語氣淡淡道:
“兩年前我回京晚,不慎與楚寧王錯失。前幾日我去執行陛下的任務,不在京城裡,沒趕得上迎接您。這回我來找公主,倒是恰巧與您碰上。楚寧王,您這是要做什麼?”
景殃手放在腰間匕首柄上,冷淡道:“本王來找公主殿下,與邊將軍無關吧。”
“不巧。”
邊朝月刀鞘橫在前方,攔住他的路,冷笑道:
“公主下午有約了,楚寧王請回吧。”
她噙著笑盯著他,容貌明豔生姿,眸光卻宛如毒蛇,美麗而危險。
只等著誰有不軌之心,一口狠狠咬上去。
景殃這回終於把眸光投向她,沉沉盯了數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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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白正在公主府書房裡。
書房桌上,紙張陳舊的叛國書被小心翼翼地攤開,上面的陳年墨字訴說著一個千古文人叛國的事實。
筆跡乃國師大人親筆,確鑿無疑。
鹿白翻來覆去,將上面的文字讀了一遍又一遍,反覆去看,試圖研究出一兩分端倪。
這時,書房大門突然被人用刀鞘敲了敲。
鹿白把案牘收拾乾淨,趕忙跑去開門,不出意外看到一張笑得風情萬種的臉。
邊朝月笑道:“小鹿。”
“朝月!你執行任務回來啦!”鹿白撲到邊朝月懷裡蹭了蹭,撒嬌道:“怎麼突然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