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落在景殃身上。
他眉梢一挑,忽然笑了起來,聲音驀地拔高:“呦,居然是景九爺啊!這回是我失禮了。”
他的聲音不見絲毫禮貌,眼底帶著不懷好意,夾雜著幾分怨毒。
鹿白皺了皺眉,感覺眼前的人長得有幾分眼熟。
“季泊許。”景殃面容冷淡,口吻平靜,卻無端帶有幾分冷眼睥睨的嘲弄,“你爹身陷囹圄,你這個當兒子的在遊船上花天酒地,當真算是京城第一孝子。”
“你!”
季泊許臉色猛地漲紅,臉色陰沉,顯然被激怒了:“若不是拜你所賜,我爹又怎會遭遇這些?你這個手段狠辣的惡人,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
景殃冷笑一聲:“你能奈我如何。”
“你……你!”季泊許憤怒之極,太陽穴一鼓一鼓。
他忍了忍,居然真的忍住了脾氣,壓著聲音,帶著幾分憋屈,問道:
“如果……如果我求你一次,你能放過我爹嗎?”
景殃抬了抬眼,感到幾分意外。
他打量著季泊許漲成豬肝色的臉,冷淡而平靜道:“不好意思,他的命我非要不可。”
“景無晏!”
季泊許猛地呼吸幾下,又是憤怒又是可笑似的道:“你好樣的,景無晏!”
景殃靜靜地看著他面色變來變去,神情平淡漠然。
鹿白這才認出眼前的少年是誰。
朝中一直都有大臣嚼八卦,說季忠廉身子不太好,命中被克,生了一堆女兒。到了中晚年,他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喜上眉梢,藏在家裡當寶貝疙瘩供著,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這個兒子被溺愛得無法無天,整日捅婁子,長大後更是養成了又毒又壞的性子。但季忠廉捨不得罰他,只好一邊派人將他拘束在府裡,一邊兢兢業業地為這個寶貝兒子收拾爛攤子。
現在,季忠廉下獄,情況不明,這寶貝兒子沒人管教,終於放肆地出來遊玩。
景殃剛積攢起來的好心情已經被破壞殆盡。
他沒有耐心陪小朋友耍嘴皮子,剛欲吩咐船伕將船開走,季泊許就忽然大笑起來,惡毒的目光從鹿白身上一掃而過,道:
“景九爺,這是您新寵的小美人,是吧?”
景殃眉頭緊蹙,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季泊許像是沒聽見,兀自大笑著,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小年齡就被你哄騙,嘖,她究竟知不知道你之前……”
景殃猛地一動,在沒人看清的時候,他就站到了對方的遊船上,擒著他的脖子往上提,手掌心慢慢用力。
對方拼命掙扎起來,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嘴唇蒼白。
景殃勾著唇角,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他盯著季泊許,眸子冷漠如幽潭:
“我帶來的人,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咳、咳!”
季泊許露出痛苦的面色,眼裡卻帶著扭曲的愉悅,口齒不清地接著說:
“這個小美人,她究竟知不知道景九爺那些事兒?或許……咳,或許沒人知道,但我爹……我爹親口給我講了您從前在洛水的八卦……哎呦呦,真叫我……咳咳,真叫我大開眼界啊!”
說到最後,已徑帶上羞辱似的怨憤。
話音一落,季泊許脖頸間的力氣就猛地增大,幾乎要把他掐斷。
他腳尖已經離了地,吸進肺葉的空氣幾近稀薄,忍不住想咳嗽卻咳不出來。
他掙扎著睜眼,看到對方的桃花眸從上而下地俯視過來。
這雙連男人都覺得好看的眼裡,除了冷漠,還帶著深涌欲出的戾氣,恍若驚濤拍岸的兇嘯。
——他觸動了上位者的逆鱗。
這是殺意,是威脅,是警告。
季泊許感到一陣窒息,好像要呼吸不過來了。
但父親入獄之後就積累起來的恐懼和怨氣,宛如小河流找追溯到源頭、逃亡者找到了仇人,在一瞬間拼了命地想要發洩出來。
他帶著滿腔報復欲,迫切地需要毀滅點什麼。
季泊許擠出一抹扭曲的笑,欣賞著對方俊美而冰冷的臉色,嘶啞又愉悅地吐出那個幾乎無人知曉的秘密:
“當年跪著求人的滋味,爽嗎?”
作者有話說:
終於!提到景殃的秘密了!!
第47章
話音一落, 掐著他脖頸的手指驟然用力!
季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