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就算成功,還是給了上面把柄,仙人記下的這種暗帳,到應景時可不好受啊……且格局還有些太小。”
秦烈傳音解釋了兩句,讓衛少陽暗驚。
廣元門是雄踞應州的土脈大仙門,因和蔡朝同脈,弟子廣泛遊走朝廷各個體系下,這是要加大對主公的支援了麼?
“我得了訊息,才知道,要是沒有總督庇護,連降七級的命令,就在這一月內就由朝堂發下來。”
“我立刻由還剩的五品官階,跌到從九品,僅僅算個縣級廂兵的兵頭”
“再下步,想必是找個理頭,處死我了。”
“現下的事,我要是敢不聽總督,不單是忘恩負義,單是總督收回支援,我就死無葬身之地——我死了還罷了,一班跟了我幾十年的兄弟怎麼辦?”
“但又不能太緊跟著總督,我閒了常想,也算是想明白了,現在時局已變,跟著總督怕也是死無葬身之地。”說罷秦烈苦苦一笑。
“那主公您準備?”
秦烈沉默一會,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很快對眾將說:“我決定,下一步就迎戰陰兵。”
別人可獲得天功,我為什麼不能,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唯一的辦法就是獲得天功,這樣無論朝廷還是總督,都無法制我於死地
這才是秦烈的心思,往昔忠心耿耿的大將,在死亡邊緣滾一圈,就醒悟了過來了——生死才是最大清醒劑。
如果葉青在,會有同感,宋太祖時,有個親兵大將,被懷疑謀逆,下獄拷打細查,結果後來發覺是冤枉。
而宋太祖沉默會,下令將他處死。
何也,哪怕以前是忠心耿耿,這套程式下來,沒有異心那是中二
秦烈此時,就是這心理。
當然,並不是個個要處死,許多平反了就去二線,這才是最老成的處置——既平了反,又不留下隱患。
秦烈現在就在努力爭取脫出,掌握自己命運,見此,元山真人暗裡鬆了口氣,並不出意外。
而帳中親信多數面面相覷,將領小聲說:“大帥,那是四十萬陰兵”
“準確來說,是四十萬敵人……陰兵前鋒陰騎必都是挑選的精銳,實力比尋常陰騎更強幾分,我先前避過陰騎前鋒,讓葉青在古戰場對上這股陰騎鋒銳,陷入夾擊困局已是極限。“
“這一步還是建立在敵人騎兵快速,而我軍遠道疲憊,夜間來不及支援這理由上,但陰兵緩速的主力呢?”
秦烈搖首,遺憾一嘆:“我們避無可避,再多走一步就是踩線……對外域決不妥協立場,這是天庭的紅線,我是有元山真人提醒著,才算知道。”
元山真人微一欠身,神情淡然,並不居功。
仙門中人一切以師門利益為重,師門要扶植土脈諸侯,近期本來關注土脈的葉青,但前幾天突改變了態度,改關注主公和俞帆……
“自己是以舊緣成主公親信,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俞帆那面新安排的卻是一位師兄,對於分放在兩個籃子裡的雞蛋來說,無論是與輔佐者一榮俱榮的關係,還是為爭奪門中話語權,未來競爭都是很激烈。”
這時間,冷風漏進門簾,燈火在帳中晃動一下,眾將聽了,都是心生寒意,怔怔說不出話來。
都是剛踩過一次紅線,僥倖不死,對於踩線是再敏感不過,誰不畏懼?
但此前熟悉的是朝廷紅線,天庭這根紅線是第一次聽聞,有人不由看了元山真人一眼,半信半疑說:“這事,不是有嚴總督頂著?”
總督就算能影響些朝廷,又怎能頂得住天庭的責罰?
秦烈悶哼一聲,吐出了心中鬱悶,他受了嚴慎元搭救之恩,這時連話都不能多說一句,只能暗想,否則就有忘恩負義的嫌疑。
只是換了角度,再度提醒了屬將:“人到哪裡,都不能忘了自己出身,因你不記住,也有的是人記住……我們都是中央體系出身,就算退到地方也不能忘記紅線不能踩——抗擊邪魔和陰兵是大局所在,我豈敢真的坐視?”
“再一點,敵人四十萬大軍,又豈會給我逃避的空間?”
“別說我,葉青那面也逃避不了……那既然要戰,如何選擇戰場是關鍵,與其被侵入本郡後交戰的被動,不如提前主動選擇……葉青已選擇了他的戰場,我自要選擇我的戰場。”
秦烈這說著,手指重重點著沙盤上,讓帳裡的文武們消化這番衝擊。
“主公要南下支援葉青?”有人擰不過這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