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滿是興奮,定定點頭。
滿目慈笑:“那可還記得你列哥哥?”
再點頭,點頭:“記得。”
慈笑滿臉:“替為師送一封信給你列哥哥吧。”
“好的,”大大聲應承下來,小手高舉,轉而又有些疑惑,“可是,界明不知道列哥哥在哪?”
“在哪?”老和尚伸手撫了撫茶杯邊緣,轉目投向悠靜室外,淡然笑開,“那個地方,叫天山。“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離都(下)
竹林葉落,半身枯黃,節節印跡。
“主子,”謝棋倚葉而現,立跪身前,“客棧已經徹查,這些日子,只有一隊好像是南方從來辦貨的商旅較為可疑。”雙手奉上一卷紙軸,“這是關於他們的詳細的訊息。”
祈陽接過,疾眼一掃,突然凝在某一行字上:“他們常吃的都是這些?”
謝棋抬眼略看,定定回聲:“是。”
祈陽將卷軸一收,負手向後:“傳令給正在外城搜尋的人,讓他們集合人馬,往北境追。”
尋常南邊來的商人,吃食都喜淡不喜重,而剛剛那些,則全是食重避輕。他眼神一凜,腦海中已經浮現了可疑的名字。
“……遵命,”雖是不明,謝棋卻依舊應聲而起,轉身欲行。
“等等,”祈陽突然叫住他,“城門那邊,有什麼訊息?”
“沒有,”低頭細想,緩聲道,“城門回報,查不到什麼可疑人物。除了半個時辰前,西門有一隊送葬的人馬——”
“送葬?”
“是,”謝棋聞言開口,迅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靜靜聽著,突然心下一驚,面色沉冷下來,盯住眼前男人:“不對!剛剛你說,棺中的人是什麼時候死的?“
“……是早——”瞳孔驀地放大,謝棋拿劍的手心一緊,有些汗溼。
早上死的人,為何不過一天,便有如此濃烈的屍臭?
心裡明瞭,瞬間再跪下身,謝棋低垂下首,愧疚聲起,“是屬下失職!”
風聲驟起,高大身影猛然轉身,腳步疾行向外。拳頭不自覺地收緊,生生逼出幾滴汗來。傍間晚霞,即將落幕。這一日,伴著夜色晃然消失在天邊。他邊走邊抬頭,望向天邊新月,夏宜家,你最好不要給我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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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路迢迢,黃塵飛揚,頭頂之上,蒼穹濃黑如墨,烏雲團團來襲,長空欲泣,風聲鶴唳。狹道上早已經沒了趕路的人影,寂黑暗色中,卻突聞馬兒嘶鳴。樸素裝飾的馬車,拖著風聲卷著落葉長嘯而來。
“停下,快停下!”夾雜著車輪滾動的巨大響聲,隱有女子的尖細喊聲隔著馬車疾疾透出,“快停下,聽到沒有?!”
拉車的馬兒聽不懂人的語言,趕車的高大男人同樣對女子的叫聲置若罔聞。
“傾如小姐,傾如小姐!?”抱起倒在馬車一角不斷髮出痛苦低吟的女子,再狠命地拍著車門,“莫永!你聽到沒有?!趕快給我停車!”
“夏姑娘,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不要再喊了。”車外終於有了迴音,車速卻半點沒有減緩,“主子有令,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趕到鬱盤山渡口。”
“原寂軒那個天殺的混蛋!?”倒在懷中的女子聲音越來越微弱,層層汗珠從她的額上直滾而下,與因極大的痛苦而流出的眼淚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汗哪是淚。怒至心底,不由再破口大罵,“那傢伙難道都不知道自己劫走的人是一位有著差不多八個月身孕的女人嗎?”
車外默聲,沒人回應。
“夏……夏姑娘,”鍾傾如盡力抬手,一寸一寸挪到我的腕上,輕翻抓住,“夏姑娘……救救……救——”瞳仁恍惚,氣息微弱,她身上的衣物已經盡數被汗水打溼,眼眸閉了又睜,閉了又睜。
我不由慌了起來,抱緊她的身子一直在叫:“傾如,堅持住,堅持住……”視線往她的肚子上一定,臉色剎時白了起來……不會是,要生了吧?
轟隆!早產!兩個字把我狠狠地砸了兩下,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裙底,心裡頓時一鬆,還好,沒有要生的跡象。
“我好難受……”鍾傾如眼眸半掩起,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肚子,額上的汗珠依舊不停地冒著,“難受……”
難受?當然難受!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又躺在棺材裡被一具散發著惡臭的屍體壓了將近半個時辰,如何能不難受?!
“我的孩子……孩子……”
“傾如……”伸手拔下半弧綴,摘下鑲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