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也逐漸清明起來。月色閒照下,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面孔。
是祈陽!
我瞬間清醒了過來,掙扎著要起身,可是壓在我身上的身軀實在是過於龐大,掙扎了半天也動不了。我抬頭看向祈陽,他的臉揹著窗外投進的月色,陷落在一片陰影中,只依稀辨得清輪廓。我凝眉憋唇,憤憤道:“你放開……”
祈陽不語,反而更用力地抱緊了我僵硬發燙的身軀。我的臉旁不足一寸之處,就是他剛毅而稜角分明的臉,有屬於他的男性呼吸,不時地拂過我額際的鬢髮。我又羞又惱,提力揮手朝他的臉就是一拳。祈陽毫不費力地把我的手臂劫下壓在身後,終於開口,聲音裡卻還是摻了冰至深處的冷意:“你受了風寒,出了汗才會好。”
天上夜色濃透,身上燙意厚重未消。祈陽堅實的手臂緊緊貼在我的身上,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更是熱得燙人,我身上的汗水越泌越多,錦絲繡衣已經從裡至外溼透,黏在身上如同裹了一層油膜。我掙扎著吼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這樣。快放開我,聽到沒——快放開啊你……”
“別動,”祈陽唇間溢位兩字,我的耳朵瞬時捕捉到了他一絲雜亂在冷漠中的情緒。
我陡然抬眸,恰好撞上他黑瞳底處,那隱隱泛著的兩簇暗焰。月色轉了個彎打進他的眼底,平添了一抹陰魅。有溫熱的唇不時觸到我的額上髮間,雖沒有貼上卻曖昧至極。陌生的氣息燃在我的他緊貼的身體縫隙中,如同一團火焰把我從頭到腳點燃,一陣恐懼襲上心頭,我陡然明白了那是什麼。
我在心裡把自己踩了個稀巴爛,該死的,我亂動個什麼勁?
我安靜了下來,強迫自己放鬆身子安然躺著,不再掙扎。祈陽覺察了我的不再抵抗,緊攬著我的臂也鬆了幾分,卻仍是沒有放手。他看我,眸內、唇邊盡是淡淡漠意,又使我如同見到了寒霜冰雪。我緊抿著唇,低垂眼簾避開他的視線,心中卻安定了不少。至少,沒有發生什麼別的事。
第五十章 景蘭之約
月色映著床上的人影,慢慢淡下天際。東方漸露魚肚白,曙色漸明,劃開夜色黑沉。清脆的鄉間鳥兒鳴啼陣陣,清晨的第一聲招呼擊開我睡眼朦朧。我呢喃出聲,下意識地伸手遮住擾我清夢的晨光,手背卻沾上一抹柔軟的溼熱。我陡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清醒了十分。耳邊清晰有力的男性心跳聲,霍地喚起了昨晚殘破的記憶,手下一用力,我一把推開了身邊溫熱的軀體,整個人退到牆邊。
怎麼會?我在那種情況下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祈陽悠悠睜開那雙陰沉的眼,直起身子坐在床頭,眉峰旋起,一臉平靜地伸手撫上我的額頭,待探到那屬於正常的溫度後,也只淡淡看我一眼,扯唇道:“沒事了。”語至末梢,竟好似鬆了一口氣。
他手上有略過高過我額的熱意,隱隱停留在額上。我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是該罵他昨晚的無禮,還是應該對他說聲謝謝。
“昨晚得罪。”
“啊——”我陡然抬眸,恰看到祈陽揹著身子立在床邊整理他略顯凌亂的衣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的話裡意味不明,腦筋便也一時轉不過彎。
祈陽沒有多言,魁闊身形疾步,大步流星出了門去。我呆怔片刻,指尖觸到了溼透的枕蓆,水漬連魅,是汗水嗎?不,我記得,昨晚,是我自己在哭。是我,哭著對祈陽喊安羿的名字,聲聲入心。
安羿,你看,我還是在病痛時,會想起你。
我輕撫上額頭,觸到手心裡一片溫熱,不由苦笑,這個身體,一點風吹雨淋便會生病,倒是越來越嬌弱了呢。
桃林依舊。
三日之後,感業寺黑漆的檜木門外,幾個和尚持棍而立,迎上我急奔向上的腳步。
“施主請留步,”一眉目清秀的小和尚雙手和十,走上前擋在感業寺門前,“寺內目前正在整修,今日不方便進入,還請施言改日再來。”
我抬眸看向寺內,往日的煙霧繚繞今天的確不見了蹤影,可是我怎麼能改日,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啊,我怎麼能改日?我急聲道:“我見你們方丈有要事。還請通融。”
小和尚微微搖頭,雙目低垂下去:“不可。”
“你……”我急得跺腳,抬步便要硬闖,一隻手倏地伸出截了上來,死死拽住我的腕際。祈陽將我拖到一旁,眼裡一片冷意,淡道:“佛門之地,不要亂來。”
我抬頭直視他的面無表情的臉,心裡又急又恨,兩天前他硬是說我身體不適,逼著我留在那個小鎮上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