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陰霾籠罩在阿維尼翁城上,天氣悶熱得要死,水汽瀰漫在空中,好像是將一層半透明的薄紗糊在了那些用暗灰色石料堆砌成的古板,單調的建築物上。一切都是粘乎乎的,剛上過漿的襯衣已被汗水牢牢地粘在面板上,加上束胸的壓迫,我開始感到呼吸困難。
我和瑪麗坐在一輛四輪馬車中,木製車輪加上鋪滿鵝卵石的街道幾乎讓我的身子散了架,狹窄的車廂被我那件碩大的婚紗和體臭與香水混合的異味填得滿滿當當。不過幸好車窗尚能開啟,我急將半張臉探出窗外,迫不及待地吸了幾口夾雜著魚腥味,從不遠處羅納河飄過來的粘滯的空氣。
“啪”一滴水珠在窗上撞得粉碎,在尚未化作一汪水漬之前便沿著玻璃的紋理蜿蜒而下。緊接著。“啪啦,啪啦……”車窗上好像被撒了一把沙子,我的額頭亦被打溼了,無數雨滴從密實腫脹的空氣中擠過,合著雜亂的節奏,音樂著,舞蹈著,癲狂著,義無反顧地衝向大地。
下雨了。
我並沒有驚魂失措地關上窗子,反而將手伸出來去接那些愈來愈密的雨滴。
車外,急促的雨滴撒豆般滾落到街上,將髒灰色的路面皴成發亮的石青色。
……人生宛若雨滴,誰也無法選擇自己的歸宿。有的落在河中,挽著浪花的手,唱著歡樂的歌謠奔向大海;有的落在花叢中,依偎在綠色的懷抱裡,滋養著準備即將在陽光下展現芳姿的花朵;還有的落入汙濁的垃圾坑中,終其一生與蛆蟲為伍,徹底忘掉自己曾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