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幾處房產了……”
侯爵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這場婚姻買賣如何上算,他已經將我摺合成白銀,一里弗爾一里弗爾地算計起來。由於邊喝邊說,鮮紅的葡萄酒從他的口邊流出不少,弄得他趕忙用餐巾擦拭個不停,但這仍沒能夠讓他停下嘴。
現在他在我眼裡就像一個貪婪的吸血鬼,那曾人羨慕不已的英俊外形只能將他醜惡的靈魂反襯得更加猥瑣不堪。我忍受不下去了,扔下吃著一半的晚餐,走出了餐廳。
“這是一門好親啊,她會想開的……”我身後傳來侯爵沾沾自喜的話語。
我回到我的臥室,那難以控制的情感也躲回到它的巢穴中。和衣躺在床上,思緒如濃霧般籠罩於我的腦海之上……
怎麼辦?我不停追問著自己,思想中任何一點微弱的光芒都會被我當作希望。
與其在侯爵面前唇槍舌戰作擋車的螳螂,或是軟弱地用被子矇住頭大哭一場,這都不是什麼辦法。我現在就像一個已被標好價籤,只等顧客來取貨的商品。木已成舟,就算以死相脅估計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早就有耳聞侯爵的財務狀況糟得很,欠了一屁股嫖債賭債外,今年的收成也很不好,他甚至將好幾塊祖產業抵押了出去,看來我是他最後一刻救命稻草了。
現在我才明白他為什麼要為我召開那個生日宴會,與其說是生日宴會,不如說是個商品展覽會更恰當。很幸運,我被一個大富翁看上了,一下子就能徹底解決他的債務危機。
要不在試試上次那個辦法?以捅破處女膜相威脅?我在心裡尋思著。
估計管不了什麼用了,侯爵自從那次吃了啞巴虧後肯定有了防備。而且,我就算真捅破了又能怎樣?該出嫁還是得出嫁,最多在婚床上被人家發現,再把我一休了之。侯爵如果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會惱羞成怒,把氣都出在我身上,非得要了我的命才痛快。這個辦法最多隻能嚇唬一下他,如果他是鐵了心要把我嫁出去的話,無論出現什麼情況他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一個辦法,這其實也是我曾擬定的計劃,那就是逃跑!想到這裡,我的眼淚都要氣出來了,當初的設想是和呂西安一起離開,但現在已是不可能了。說什麼愛我愛得比天高比海深,結果只是一個被自己的感情嚇跑的大男孩,關鍵時刻一點派不上用處。
如果我一個人跑,就算跑出了索梅恩我又能去哪?連城堡的門都沒獨自出過,人生地不熟,又沒多少錢,怎麼走?就算走出了侯爵的領地,到里昂,馬賽什麼的大城市,可我既沒有交際網又沒給達官貴人的介紹信,靠什麼生活?這些都是問題……
想到這兒,我的腦袋簡直都要裂開來了。我真的老了,雖說靈魂鑽到一個小姑娘的身體內,但心究竟還是我自己的,無法用激情把自己綁在命運的車輪上,走一步算一步。我只能在優柔寡斷取捨衡量中浪費時間和生命。
……如果我接受了這樁婚姻,又會如何呢?說來我也不是什麼黃花大姑娘了,什麼我沒見過?不就是個老頭子麼。再說,嫁給那個老頭子也許不見得是件壞事,現在我在侯爵的身邊氣也受了,罪也受了,有時候真覺得要能出得了索梅恩,怎麼都好。
那次宴會上,科薩諾伯爵並不是個使人厭惡的角色。而且他有個最誘人的條件,就是有錢。
在這個金錢萬能的社會,金錢才是一切包括自由和尊嚴的基礎,沒了錢一切都是白搭。我嫁給科薩諾伯爵後就成了伯爵夫人,我的經濟和社會地位都會大幅升高,再也不用看人家眼色行事了。仔細想想,現代的社會中女人們不也都是這麼想的麼?至於愛情?算了吧,那些高尚的感情也不過是有錢後吃飽了撐得意淫的產物。這時代的社會風氣可不將什麼三從四德,我這麼年輕;完全可以有機會找到合心意的情人。
我突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一驚,渾身一哆嗦。
自己真的已經徹底融入到這個時代了,完全按照這個時代的價值觀來衡量一切事情,可不這又能怎麼辦呢?這個時代的風俗就是如此,為了金錢放棄自由,再用金錢來買自由,就彷彿一個怪圈,所有人從出生起就自願或被迫跳了進去,沒有一個人想出來,當然也不可能出得來,大家就這樣在此中沉浮,我又怎麼能免俗呢?
而這跟我曾處的現代又有什麼區別?我苦笑著。看看那些為了錢而把自己批發零售給大款和老外的女孩們不也就是如此嗎?只不過現代人早已失去了那份與生俱來的優雅與對生活細膩的品味,顯得更加粗俗,齷齪,虛偽罷了……
婚禮(上)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