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宣帝嘆了口氣,伸手拉了四皇子起身,道:“進去陪陪你母妃吧。…………—你就是她的命啊。”說著,緩步離開了鳳栩宮。
四皇子回頭看著宏宣帝的身影;似乎有些蕭索的味道,比以前更是蒼老了幾分。
四皇子躊躇了一下,小跑幾步;趕上宏宣帝,拉著宏宣帝的衣袖,雙眸澄亮地看著宏宣帝道:“父皇,在小四心裡,父皇和母妃是一樣重要的。”言畢,又有些不好意思,轉身跑回內宮室去了。
宏宣帝愣了一下,轉身繼續往外走,步履卻輕快了許多,背影也不復先前的蕭索;變得又堅強挺拔起來。
四皇子來到內宮室,看見皇貴妃兩眼含淚,定定地看著自己,忙快走幾步,跪在皇貴妃床邊的腳踏板上,認真地解釋:“母妃;兒臣不是要偷懶,兒臣……”
皇貴妃仲手捂住了四皇子的嘴,低聲道:“不用解釋,母妃都明白; 今兒是母妃的錯,是母妃吹毛求疵了。我兒……很孝順。”
四皇子眼眶一熱,趕緊將頭埋在皇貴妃身上的薄被裡,嗡聲嗡氣地問:“母妃想吃什麼?小四去給母妃要了來。”
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皇貴妃心裡鬆快,抱著四皇子的頭,笑著道:“母妃不餓,小四一天沒有好好用膳了,想吃什麼,跟紅丹說,讓她給你預備去。”
四皇子高興地抬起頭,聲音明快地道:“我要吃醬鴨舌,罐兒鵪鶉,清蒸江瑤柱,再來個海參冬瓜湯!”
在一旁垂手伺候的大宮女紅丹噗哧一聲笑了,道:“四皇子略等一等,奴婢這就去小廚房傳膳去。”
宏宣帝回了養心殿,看了幾頁書,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叫了一旁的秉筆內侍過來問道:“二皇子近來在做什麼?寧遠侯打算什麼時候起身回西南去?”
那內侍忙回答:“早先裴首輔提醒陛下,既然寧遠侯回來了,可以另外委以重任,就不必讓他回西南去了。——還說二皇子殿下,如今也該派個職司,讓他好好學著辦差,別見天往外跑,就知道····…知道……”後面的話,秉筆內侍卻有些說不出來。
宏宣帝跟文淵閣的閣臣議事的時候,只有秉筆內侍一人可以在旁伺候記錄,是以知道這些事。
“知道什麼?”宏宣帝有些愕然。首輔裴書仁,同他爹爹裴立省一樣,十分精明,向來就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對幾位皇子,更是保持距離,從來不發一言。可是聽秉筆內侍的話,裴書仁似乎在抱怨二皇子一樣。
秉筆內侍額頭上汗都流下來了。
“你說啊?啞巴了?!”宏宣帝提高了聲音。
那內侍只好結結巴巴地道:“裴首輔說二皇子,就知道知道……騷擾女眷……”
宏宣帝連聲咳嗽起來。
秉筆內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過來幫宏宣帝捶背。
“他騷擾了誰家女眷?怎麼會讓裴首輔發牢騷?”宏宣帝咳嗽完了,繼續追問。
秉筆內侍現在明白宏宣帝早上跟內閣的人議事的時候,完全是心不在焉,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不過他也不敢胡弄宏宣帝,忙解釋道:“……是裴家的女眷,裴首輔的侄女,裴謙謙。”
宏宣帝凝神想了想,才想起裴謙謙是誰,眉頭也跟著皺起來:“老二什麼時候跟謙謙這麼熟了?”又抬眼問秉筆內侍:“裴首輔很不高興?”還低聲嘀咕了兩句:“那是朕的兒子·····”
秉筆內侍頭一次發現,看似對幾位皇子十分嚴格的宏宣帝,其實也是個極為護短的父親。
“給朕把老二叫進來,朕要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時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宏宣帝一人用膳覺得有些乏味,打算叫了二皇子進來做個醒酒湯。
秉筆內侍趕緊出去,一邊傳旨讓二皇子晉見,一邊去御膳房傳膳。
等二皇子換了衣裳進來的時候,御膳房的晚膳也正好擺滿了一桌子。
二皇子看著這滿桌子的溫火膳,食不下咽,只好一個勁兒地幫宏宣帝佈菜。
很快宏宣帝的碗裡便堆成了小山。
看著二皇子殷勤的樣子,宏宣帝不由自主想起了四皇子剛才聽見吃溫火膳的苦惱樣子,嘴角微翹,心情變得十分愉悅起來。
二皇子聽見父皇突然傳他,心裡也是惴惴地,使出了渾身解數討好宏宣帝。
等宏宣帝用完晚膳,二皇子也胡亂吃了幾口,便跟著宏宣帝來到養心殿的內室,一邊給宏宣帝奉茶,一邊小心翼翼地打聽:“父皇召兒臣前來,可有要事?”
宏宣帝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