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愈深,只是榮惠面無波瀾,並沒給她想看到的反應,這笑意就漸漸隱了下去。
隨後,朱文燁照例問起榮惠的身子來,西太后藉機將榮惠拉至身邊坐下,輕拍著榮惠的手,笑得慈和,卻莫名叫榮惠覺得遍體生涼。
西太后半是玩笑半是打趣,語氣並不認真的道:“哀家其實也識得一些醫術呢,不妨叫哀家這蒙古大夫為華妃瞧瞧?”
既是這種語氣,榮惠當然只能從善如流,好在連日被朱文燁打攪得警惕之心水漲船高,那些攪亂脈象的湯藥一早服過備用了。
“能叫太后娘娘診脈,是嬪妾的榮幸哩。”榮惠笑眼彎彎,同樣一副不當真的摸樣,將手伸過去,並不擔心被西太后看出什麼。
西太后診脈也似漫不經心,不過片刻就收回了手,自嘲道:“看來哀家功夫不到家,還是叫馬太醫多來華妃診治吧,不然哀家可難見到皇孫兒了。”
榮惠配合的賠笑,西太后卻是轉了話頭,談及年夜宴的事來。
燕宮的年夜宴是大事,整個皇家都將聚在宮中飲宴,尤其直系一脈,甚至連各地藩王也將入京赴宴,是取團圓長安之意,人團圓,國長安。
“過幾日便是年夜宴了,華妃的生產應還要到二月吧,這次年夜宴可不許再缺席了才是。”說著,西太后慈愛的拉起榮惠的手,柔聲道:“咱們是一家人,趁著年夜宴就該齊聚一堂才是。”
榮惠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自知對手說好的必是不好,但話說到這份上,卻是不去也得去了。而且就是不去,此時也只得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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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的冬天;空氣裡是出奇的寒冷凜冽,大雪猶如棉絮扯落,紛紛揚揚下了大半個月。
榮惠的輦轎從承慶宮中出來,在一片白茫茫中抬行,越往東邊,便隱隱聽聞一陣細細的奏樂聲。
她原以為是為年夜宴籌備的六局宮人在吹彈拉奏;但細聽之下,才發覺那並不是什麼喜樂。如泣如訴;哀婉源長……榮惠打起簾子往東看去,正見一列列白幡;積滿了白雪的棺木格外肅寒。
榮惠靜靜的看著,眼幾乎眯成一線,許久她才拍了拍扶臂;道:“芝蘭,請蘇娘來去靜安宮。”
芝蘭領命而去,輦轎再度起抬,往靜安宮而去。
榮惠一行人與送葬出宮的一行,都在雪地裡留下的深深淺淺的腳印,終於又被不曾停下的雪所掩蓋,就好似不曾經過,不曾存在過。
一回到靜安宮,榮惠第一件事便是將之前準備好的生產事物一一檢查,嶄新的剪子、嶄新的銅盆、乾淨的棉布、止血藥物……
“娘娘放心,一應物事全部齊備。”喜善清點了多次後,方稟道。
其實這些東西本不必自己準備,等到那些產婆太醫住進來,肯定都有官家配備好的一套來。但榮惠可不會給這群人進來的機會,她挑眉看向玉樹,道:“那催產的湯藥,你可著手準備了。”
玉樹點頭,道:“一早備好了,娘娘預備何時生產?”
“西太后只怕很快會安排產婆和太醫住進靜安宮來。”榮惠不耐的揉著裙上宮絛,眉頭一沉,咬牙道:“三日後吧,也能齊備好一切了。”
玉樹沉聲應是,這時芝蘭已經將蘇娘領了來,蘇娘請了安,榮惠便賜了座。
這次榮惠並無心情寒暄,直入主題,問道:“還剩多少日?”
蘇娘眉頭也不抬,面色如常的道:“得手遲,還有十日。”
榮惠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些,掩不住眼底四射的精光:“與玉樹討教,斟酌用量,必須是年夜宴當日暴斃。”
蘇娘垂了眼睫,道:“是,娘娘,奴婢必小心為之。”
“不必你親力親為。”榮惠拿起金絲紅茶,斜斜一挑眼角,呷了一口,轉而笑道:“我卸權來,懿妃只怕沒少為難你吧?她欲抬舉御膳房裡的誰來取代你?”
當然是很刁難了一番,明裡暗裡下絆子,使手段,若非她應對得宜…
…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思及此,蘇娘剛要開口,榮惠便打斷她,徑自道:“這次年夜宴可是難得機會,懿妃想抬舉誰,不妨由得她去抬舉。你的身子雖然養得好了,但也勿要太操勞,不妨好好歇息一番。”
蘇娘忍不住抬起頭,見榮惠眸中凝著精光的眼瞬息轉動,心下忽明,道:“是,這幾日下雪其實奴婢又覺出些不好來,只怕是要告病了。御膳房的副總管吳貴是壽昆宮出來的,又受懿妃悉心調、教過,想必是個有才能的,回頭奴婢便將御膳房諸事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