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才會那般,要不是量不夠,嬪妾腹中的皇兒非落地不可!”說時,目光恨恨的投向懿妃。
榮惠微作驚訝,目光也若有若無的落到了床側懿妃身上,懿妃並沒察覺這份目光,她臉色鐵青。也難怪,如今御膳房是她在管,錢婕妤一說到是吃上面不乾淨,等同於是打她的臉。
但還沒等懿妃開口說些什麼,錢婕妤已經連磕了幾個頭,悽悽慘慘慼戚的道:“嬪妾求皇貴妃娘娘一定要為嬪妾做主啊,若不揪出元兇,嬪妾真怕腹中皇兒也如……一般的,說沒就沒了。”
榮惠看著几上一個花卉紋金香薰煙氣四處亂散,輕輕喟嘆道:“放心,本宮自會為你做主。後宮是皇家之地,豈容這等亂象頻發,就連本宮的三殿下也是……”說到這兒,她聲音一沉。
莊貴妃連忙勸慰道:“娘娘,聖上已經讓傅祿海來查此事,想必那膽敢下毒於娘娘的兇手必定無所遁形。”
傅祿海是大總管,雖然不及後宮妃嬪是主子,但他背後是皇帝,所以查起案來,反而便當。更何況,如此一來,更加表明了朱文燁不容徇私,看重三殿下的意思。
雖然朱文燁這事做得滴水不漏,公正嚴明,但榮惠仍是好奇,他會拿誰來頂缸……
思及此,榮惠唇角一動,點點頭,又轉回話頭,向錢婕妤道:“若揪出是誰人所謂,本宮一定嚴懲,以儆效尤。”說著,她便對莊貴妃道:“這件事,本宮就交由你去查。”
這事既然交給莊貴妃查,而且還是她一個人查,查的肯定不是御藥房,而是御膳房了。
若真這麼個查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疑心誰了。就算懿妃最後清白,只怕也要染上一身腥。
懿妃心裡清楚著呢,臉色難看的轉過身來,躬身下座,低聲下氣的道:“娘娘,御膳房現在既然由嬪妾掌理著,嬪妾願與莊貴妃姐姐一同清查此事。”
榮惠見她態度陡然恭謹起來了,很是滿意,懿妃果然也不是真傻,就是欠調、教。便是狗,若曉得作揖拜年,她還會賞幾根骨頭以示鼓勵,何況是人。
於是,榮惠很大度的道:“也好,懿妃便協助莊貴妃徹查此事吧。”
待人都散了,御膳房的香蓉正好送來午膳,盡是些點心和湯水。生產後,榮惠的胃口不如產前那樣好,吃得少些,更多是些易消化的吃食。
榮惠看著床案上這些佳餚,笑問:“香蓉,蘇娘這些日子可有好好養病。”
香蓉眨眨眼,道:“當然,師傅身子素來不好,又叫之前臘八家宴的籌備給忙壞了。如今正好生休息著呢,這些菜都奴婢做的,必是比不了師傅的,娘娘勉強嚐嚐罷。”
這香蓉倒是個伶俐的,一番話說出了幾個意思來,叫榮惠聽得安心。她側頭示意了芝蘭一眼,香蓉便收了個鼓囊的荷包。
臨走時,香蓉還不忘告訴榮惠最想聽到的那句:“……年夜宴的事,已經妥當。”
次日,宮中依舊是銀妝素裹,原本烏沉灰暗的老樹枯枝卻精神起來,指餘厚的冰稜凝成水晶柱樣,在冬日的陽光下折射出格外雪亮的光芒。
因近年節的緣故特別寬鬆些,延禧宮後院裡便閒散著數名小宮女,文靜些的壘雪玩,淘氣些的互相扔起來,惹得滿院都是嘻嘻哈哈的笑鬧聲。
薛大夫人來的時候,正值雪停,玉樹芝蘭將她引進內室,便清退了其餘閒雜人等,便由馬富安在外間守著。
“團兒生得真是可愛,似極你小時候。”薛大夫人懷抱著團兒,慈愛的婆娑著他的小臉兒。嬰兒的身上,蓋的是藕荷色的小被子織著“百子圖”的花樣兒,極好的寓意。嫣嫣的紅被角下,垂著黃綾絛子,恰能相映出嬰兒紅潤的面色。
榮惠微微笑著,等薛大夫人逗弄了一陣,才叫奶嬤嬤將團兒抱了下去。薛大夫人手裡沒了團兒,很有些不捨得,輕道:“惠惠,這可是娘唯一的外孫呢。”
“自然是,等日後好起來,以後娘想怎麼抱便怎麼抱。”榮惠拉住薛大夫人的手,依偎著她道。
薛大夫人聽了這話,也就不再說旁的,拍了
拍榮惠的手,直切正題:“團兒眼下是躲過了,你也晉位皇貴妃,不過事不宜遲,以免夜長夢多。麗淑儀若是一有身孕,聖上一定會很快晉她中宮之位。”
“女兒怎麼會給麗淑儀這個機會?”榮惠知道她所指,展顏一笑,道:“孃親放心,也就這幾日的事。”
薛大夫人面色依舊嚴肅,唇角卻啜笑:“如此才好,不然,以後行事起來也就許多名不正言不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