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淑儀若有孕成了皇后,那即使薛家與袁家搞定了前朝,搞定了皇帝,也的確是名不正言不順。若榮惠一直是皇貴妃,三皇子也將是庶子,何況,還有個皇長子在……只說嫡庶一事,就將惹發許多爭議。
思及此,榮惠輕皺眉頭,有個皇長子,就是徒增麻煩。若想名正言順,非她位主中宮不可。
“孃親的意思我明白。”榮惠深知此理,側頭想了想,沉吟道:“聽二哥說,二叔往北面去了,那,只怕開春就有訊息傳來吧?”
薛大夫人笑著點頭,輕道:“娘娘放心,二叔在前朝先時,也是一員大將,剿滅的韃子不計其數,北邊多的是交情深厚的戰友。如今的聖上一味的放縱外敵,隻眼巴巴的盯著內局,北邊的將士早就心生不滿,邊防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若不是聖上總是退讓,交戰早就一觸即發。”
一旦交戰,大燕可用武將寥寥無幾,京營營頭孫如龍倒是一員勇將,但自朱文燁登基起,就不見對他重用。孫如龍曾是秦王的部下,這點始終是朱文燁心中的刺。
所以,剿滅趙王、魯王、陳王內亂之時,他也是起用的薛家,不外是看在薛家在先朝時低調自律,並無和哪個皇子王爺有染。
如今,薛家受了重創,交了兵權,女兒生下的還是殘疾兒子,樣樣都做得朱文燁滿意放心。相比起來,秦王在江南的所作所為,雖無大錯,但他一天好好的當著秦王,朱文燁心裡也無法放心。和北狄交戰這種重大的事,朱文燁自然不會選孫如龍。
沒了孫如龍,大燕的南邊倒也有好將,但距離一遠,驟然打起仗來,可就遠水不解近渴了……
榮惠心頭一熱,喜孜孜道:“這一交戰,昏君又得向咱們薛家低頭了。”朱文燁一起用薛家去殺韃子,兵權自要回到薛家手裡的。
薛大夫人聞言一笑,緩緩道:“娘娘,咱們失去的,自會一點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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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三四日;就到了年三十這天。
原本,榮惠是應承了西太后要出席年夜宴的,但既然剛事完生產,她也就理所當然的向朱文燁告了假。諸如“臣妾身子吃不消,無力走動,又怕席上失儀;實在無法出席”這等理由,她信手拈來。
朱文燁並沒強求;抱了抱團兒,便首肯了榮惠這番說辭。
是以;年三十這天,榮惠睡得極是舒坦,起身時;天已經大亮。
榮惠初下床,邁步極緩,步子極輕,猶在無聲啜泣的嬰兒,見了娘,雖不哭了,卻也不笑,只用一雙眼骨碌碌的四處張望著。
榮惠忍不住將將嬰兒抱高了一點兒,長袖猶在微搖時,靜靜的望著嬰兒如含著水的眼睛,心難以控制的柔軟起來,輕輕的笑著:“我的團兒真可愛。”
“皇貴妃,皇貴妃……”二殿下的聲音忽然在窗外響起,因隔了雙層窗紗,再者外間風雪聲音甚大,有些朦朦朧朧聽不真切。
馬富安趕忙上前支起窗扉,原來二殿下不知何時在外面了。
朱立軒小臉紅撲撲的,穿著一身嚴整的硃色吉服,寶黃色小緞坎滾著花邊,髮髻一絲不苟綴以明玉,明顯是要出席盛宴的裝扮。
榮惠將懷裡的團兒遞給奶嬤嬤,她緊了緊衣袍,領口細茸茸的貂毛被風吹亂,在她臉上拂來拂去。她探出窗去,微微蹙眉道:“二殿下怎這時候還在延禧宮?外面那麼冷,當心受涼染上風寒,還不趕緊回來暖和一會?”
“皇貴妃你瞧。”朱立軒不理會喝斥,笑嘻嘻蹲下去,半日才探頭站起身來,雙手捧著一個小小雪人,小心翼翼舉放在窗臺上面,很快又捧了一個上來,比先前那個稍大一些,頭上還戴著一朵乾紅的桃花,再接著,他還捧了最後一個最小的雪人上來。
那簡直不能算作雪人,那是雪團……
三個小雪人就這麼排排坐在窗臺上,冬日陽光原本清亮,更兼積雪反光,映得煙霞色的窗紗越發通透,極淺極淡的投射在雪人之上,越發似一抹煙霞籠在上頭,美好無比。
榮惠側首挪開視線,淡聲道:“我瞧見了,二殿下快進屋來罷。”
朱立軒眼珠轉了幾轉,看不分明榮惠的意思,垂著腦袋走進來,並沒向以往那般投進她懷裡。他眉頭輕皺:“皇貴妃不喜歡嗎?我原是想,年夜不能陪伴皇貴妃和三皇弟,所以才……”
“我知道。”榮惠眼
睛有些酸澀,水光在眼眶裡轉了轉,終於還是一點點忍了回去,努力微笑道:“二殿下,我喜歡。”
朱立軒不疑有他,笑著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