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鄧恆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程雪嵐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心上的人兒相信了,珠淚一下子湧了上來,泫然欲泣,“你要怎地才肯信我?你說,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鄧恆看著她,笑容裡隱藏著一絲殘忍,“狀元公年少才俊,連方才太上皇都說和程小姐很般配。而我,可比不上呢!”
“你何需妄自菲薄?”想也不想的話,程雪嵐脫口而出,“公子的家世地位,就是他再考十個狀元也及不上的!”
鄧恆的眼神驀地一冷,“是麼?”
程雪嵐臉上一紅,心想自己腦子是燒壞了了嗎?怎麼把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急忙又道,“況且,公子人物風流雅緻,又豈是那種莽夫能及?”
鄧恆輕笑,忽地長身而起,朗聲道,“多謝程小姐的好茶,告辭。”
程雪嵐正覺莫名其妙,卻見太上皇身邊的一位小太監已經站在門口了,“太上皇請程小姐過去說話。”
離開了雲來寺,鄧恆忽地放聲大笑。
自己還當真是投了一個好胎啊,十個狀元也及不上的家世。這就是那些女子對自己趨之若鶩的理由麼?
可是她呢,為什麼人人都趨之若鶩的自己,卻偏偏打動不了她?
車伕就聽自家少主狂笑一陣後,忽地又咬牙切齒的吩咐。“去仙客來!”
他這是怎麼了?車伕心驚膽戰的駕起了車。
仙客來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棧,既沒有好酒,也沒有好菜。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這裡有個二樓,但居高臨下,所能看到的也不是什麼好風景,而是幾戶民居。
依舊坐在窗邊那個位置上,夥計就看著那位明顯出身富貴的白衣公子根本就不吃堆放在面前的菜,只是一口一口將他們店裡自釀的烈酒灌下,心中暗暗搖頭。
這位爺估計受的打擊有點大。來此借酒澆愁已經好些天了,也沒澆滅。雖然他每次來都有如數付賬,打賞也大方。但成天面對一大桌原封不動退回去的菜,本店老闆,也是店裡大廚的面子可實在掛不住了。這幾天絞盡腦汁的把十八般武藝全都使了出來。連頭髮都掉了不少,可怎麼就不能打動這位爺呢?
關外的燒酒霸道兇猛,不過兩杯下肚,鄧恆白玉般的臉已經明顯燒了起來,在沒有旁人的時候,他的目光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緊盯著那片熟悉的屋頂了。
他知道,就在那下面,此刻必定是一片笑語歡聲,不時還夾雜著的幾聲狗吠。聽起來格外刺心。
那個黑大個此刻一定在下面得意得很吧?圍著“他家靈丫”團團打轉。哼,別看他表面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其實一肚子的陰險狡詐。前天,鄧恆就親眼看著他在販子手上花高價買了只海東青的雛鳥,然後把人家的腿打折,捧了進去。
肯定是騙那丫頭說是自己撿來的。博一個有同情心,愛護弱小的好印象,然後等到海東青長大了,肯定會把自己送去的小百靈鳥吃掉,往後就只有他的鳥陪在那丫頭身邊了。
鄧恆越想越生氣,想想自己高價買來的百靈鳥要是被玉爪秋黃等名種海東青吃了也就算了,偏偏是隻不入流的海東青。就那種貨色,憑什麼把自己的百靈鳥吃掉?
他心裡越想不服,越想越覺得趙庚生那可惡的笑容就在自己眼前晃悠,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正要給自己再續一杯,一隻手按上了他。
洛笙年搖著一把泥金摺扇笑著,“一人喝酒多沒意思?我陪你!小二,再上副碗筷。”
小二見他過來,早就準備去了,眼下趕緊送上來,趁機推薦,“二位爺不如嚐嚐今兒的菜,可是我們老闆花大力氣做的,與往日可大有不同。”
“好啊!”洛笙年收扇,認真嚐了一筷子,“嗯,味道果然不錯!恆弟,你先嚐嘗。”
見這位爺來了,桌上的菜終於開動了,店小二長舒了口氣,今晚總算可以讓老闆睡個安穩覺了吧?若是老闆不開心,他們做夥計的也跟著遭罪啊。
定定的看了洛笙年一時,鄧恆忽地笑了,“來,喝酒!”
洛笙年也不含糊,端起杯子一口就幹了。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打小都是泡在酒池肉林里長大的,除非天生酒精過敏,否則個頂個都有一副好酒量。
他喝得痛快,給鄧恆碗裡夾菜也痛快,“男子漢,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痛快,咱們雖然一路同行,但也沒這麼喝過吧?今日就痛快喝一回,不醉不歸。”
鄧恆一笑,同樣幹了一杯,以示回應。
二人你來我往,不多時,身邊就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