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週全,還以為她持家有道,也沒生疑心。卻不想那媳婦完全是個銀槍洋蠟頭,中看不中用的。結親五年,不覺已敗光了大半家產。
前年秋天的時候,因這媳婦難產而亡,樊澤遠回去奔喪才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每次回家探親瞧見的富裕景象全是假的,媳婦過世了,除了給他留下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只有一屁股的爛賬。
樊澤遠是個重情意的人,既然媳婦死了,這些事都寧可讓它爛在肚子裡,也絕不吭聲。但是,開門七件事,樣樣都離不開錢。他人雖不在家中,但家中的孩子要養,按月總得付錢回去。
為了面子。他不好意思讓家裡人知道媳婦的不是,也擔心若是讓爹孃知道媳婦把分給自家的祖產都給敗光了會生氣傷身,便把孩子寄養在老丈人家。
可老丈人既然教出那樣一個媳婦。脾氣秉性又能差到哪裡去?心都沒有壞心,卻同樣的不會當家過日子,否則家境也不至於敗落了。
不管樊澤俸祿如何,他們總想著幾個外孫既然娘都沒了,爹又不在身邊,那更得可著勁兒的寵。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玩最好的,萬一有點小病小痛,更是要用最好的藥材來治。小小年紀。人參燕窩都是家常便飯,這樣一來,讓樊澤遠如何承受得住?
將領的俸祿雖然不低,但除了歸還舊債,他還得想法應付家裡的各種開銷。成日裡拆東牆補西牆,雖然自己過得極是拮据。但仍是捉襟見肘。
有時同僚難免應酬請客,只好當了這個換那個,把個窟窿越補越大。象上回錢靈犀碰到他去贖當家傳玉佩,就是當了冬衣才換回來的。這次來找錢文仲,也是他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
他家的幼子因為一生下來,母親就不在,身體孱弱,總是愛病,這回剛剛收到信,孩子又病得厲害,老丈人倒挺負責,特意尋了個好大夫來治,就是藥錢特別貴,起碼得大幾十兩的銀子。再加上有幾筆債得把利息歸還,還有雜七雜八一些事情,再不是當幾件衣裳能解決的事情。
樊澤遠只得厚顏找到錢文仲借錢,錢文仲早想跟他好生談一談了,一問之下,才知原由,很是同情,不過他也覺得老這樣舉債度日實在不是個法子,便主動提出,一次性多借些錢,讓樊澤遠先去把一些要算利息的舊債給清了,然後留下孩子的醫藥費,剩餘些錢就置兩畝田地,收些租子,起碼能緩解一下日常的開銷。
至於他們之間,不拘三年五載,只要樊澤遠能把本錢還給自己就行。樊澤遠真沒想到,他不過是出於尊老敬賢,才對錢文仲關照一二,卻沒想到,人家這麼肯幫助自己,心中很是感動。
他也實在是被那些債務拖怕了,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拿了這筆錢去救急,但他做事公道,也寫好欠條,約定若是五年內無法歸還,便將自己老家的宅子抵給錢文仲。
石氏本來有些擔心這筆錢恐怕是肉包子打了狗,可是見人家連自己的房子都押上了,也不再好說什麼,頓時就拿了貴重首飾把錢籌到。
“咱們眼下在九原,也沒什麼大場面要戴那些的。等到年底收了錢,再給你們贖回來就是。”
錢靈犀於此倒是不甚擔心,她只覺得那樊家媳婦雖說是個不會當家的,這樊澤遠也太糊塗了些。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面子舍不下的?
要是她的話,絕對不會這麼縱著老丈人慣著孩子。寧可給父母責罵,也要把孩子送回父母身邊去。這樣一味的和稀泥,豈是解決問題之道?更何況,要是把孩子慣壞了,那日後養起來才是要命的事呢!
但錢敏君卻只覺得樊澤遠重情重義,是個好人。遇到這樣的際遇,還肯顧念亡妻的名聲,就猶為難能可貴了。再想想他上回還借披風解了自己的圍,少女的心中不由因為同情,而生出一絲微妙的情愫。
當夏天炎熱的風短暫的在九原停留,就由落葉帶來第一抹秋涼的氣息時,左護軍七營在春天裡播種下的第一茬蘇魯,也就是莜麥熟了。
因為軍裡的莜麥播種得晚,眼下已經過了老百姓們八月秋忙,龍口奪糧最緊張的收割季節,卻也因此討了個便宜,農具耕牛特別好借。
錢文仲早早的就跟附近的鄉民打好了招呼,對軍中的地塊也進行了劃分,按莊稼的成熟度進行先後收割。
正式收割的這一日,不僅是錢靈犀她們,連邊關統帥王越都親自來主持收割前的祭祀儀式。
因為之前錢家給錢敏君辦的及笄禮得到眾人的交口稱讚,所以這項工作的前期籌備還是落到了錢文仲身上,由他全權負責。
這可讓錢文仲犯了難,既然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