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志,只好在家妄自尊大找平衡。但是對外,尤其是對一些年輕有為,官宦豪門又有著格外羨慕妒忌恨,乃至於卑躬屈膝的矛盾心理。
肯和錢家結這門親,雖然有當地的知府大人的保薦,但還有很重要的一條,是唐父打聽到錢家有兩個女孩兒都跟官宦之家有交道。一個是錢靈犀,隨她乾爹在任上,一個就是錢湘君,在信王府裡。雖然具體好壞他不知道,卻把這訊息如實告訴了兒子,那意思說淺顯些就是在告訴唐竟熠:你老子給你找的這門親事還是很不錯的,以後你要有機會,不妨多跟他們兩家走動走動,拉拉關係。
唐竟熠深受其父影響,這個時候就惦記上錢湘君了。他怕錢文佑惡人先告狀,在貴人面前壞了自己名聲,於是靈機一動,就主動上了信王府,想去表白一番心意,說不定機緣巧合,還能得到信王世子或是信王本人的賞識,那錦繡前程不就如囊中之物了麼?
要說他留在京城,哪裡是為了三年後的科舉?其實就是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捨不得走了。上回朝廷在落第舉子中選拔人才去各個邊關為官的訊息唐竟熠也是知道的,可他壓根兒就不願意去。在他看來,那樣的窮鄉僻壤有什麼好乾的?還都是些**品的芝麻綠豆官,他要去就得去個好地方,最好一上來就弄個六七品之類的官袍加身才有面子。
之前是沒機會往信王府鑽營,眼下有了這麼個好機會,唐竟熠決定好好把握一回。可是他明顯低估了豪門大戶的森嚴制度,就憑他這麼一個八竿子才打得著的小小舉子,信王府一年到頭得接待多少?若不是錢湘君在府中還算有幾分面子,他連大門都進不去。
錢湘君起初聽說妹夫來了,雖然吃驚,但還是很熱情的,只是及至見了面,聽唐竟熠在那裡理直氣壯的扯一通歪理,錢湘君的肺都快氣炸了。
這小子也太不給自家面子了,連成親都不回去,眼下受了叔叔的斥責,還好意思上門來跟自己理論?
可還沒輪到錢湘君想好怎麼開口,信王府的嫡長孫郭長昱下課回來了。他已經有七八歲了,自從生母錢明君故去之後,和自小把他帶大的錢湘君感情更深。每天下了學,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他的湘姨,跟她講講課堂上學到的新東西,錢湘君也總是準備了他愛吃的點心等著他。
可今日卻聽說錢湘君家的親戚來了,郭長昱還想給錢湘君一個面子,興沖沖的帶了禮物過去見人。可見到唐竟熠,一問其身份,郭長昱就好奇了,“你是湘姨的妹夫?怎麼不見新娘子?難道你一人上的京?”
雖然是個小孩,可畢竟身份尊貴,把唐竟熠問出一身的汗,只得支支吾吾的說為了學業,所以未曾歸家。
郭長昱就更好奇了,“科舉還在三年之後,難道你就得把新娘子在家放三年?令尊令堂還健在吧?聖人說,父母在,不遠遊。你難道一點不惦記他們?”
有時候,孩子說出的話才讓人最難以反駁。
唐竟熠再也撐不下去,只得改口說已經打算回家,只是來說一聲,怕有什麼誤會云云。郭長昱一聽,反而興高采烈的讓人又拿了幾樣禮物,讓他帶回去送給新娘子。
於是唐竟熠這才灰溜溜的回了家。
第286章 示警
此事錢湘君想著實在不太光彩,若是讓家裡人知道他們想方設法讓唐竟熠回去他就是不走,反而給一個小孩子三言兩語就打發了,未免讓人難堪,所以跟誰都沒提。只是寫了封信寄回家裡,她一個做女兒的,不好指責父母給堂妹找個了這樣糟心的女婿,只反覆叮囑父母一定要時常去照看下錢綵鳳,別讓她在外頭受了委屈。
可從京城到蓮村比到錦和鎮更加路途遙遠,唐竟熠回來也不過幾天工夫,錢湘君的信哪裡能這麼快的跑到唐竟熠前頭?是以錢文佐一家得知此事又是好些天之後的事情了。
他們的後悔與自責不必細提,眼下錢綵鳳雖然成親不過短短兩三日,但也已經充分認識到唐竟熠是個怎樣的人了。
“……完全跟他老子一個樣!又霸道又不講道理,家裡所有的活都是我和竟燁在幹,可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全得讓他們爺倆兒佔先。要說我們還年輕,也就不爭什麼了,可是婆婆病得那樣,還得成天受他們擠兌,聽那些個閒話。”錢綵鳳冷哼一聲,“你知道麼?姓唐的回來第二天就管我要箱子鑰匙,你知道他要幹嘛?”
錢靈犀想象不出,錢綵鳳笑得齒冷,“他要買人服侍他爹!哼,我說呢,怪道公公之前那麼猴急的管我要嫁妝,原來竟是賊心不死的還想著這一出,連兒子都這麼大了,虧他還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