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夜的時候,等到雲來寺新年的鐘聲甫一敲響,她格外拉著鄧恆去上了柱香。給永泰公主,鄧恒生母,她沒見過面的婆婆。
鄧恆沒想到她會這麼細心,狠狠的感動了一把。年初二陪她回孃家的時候,也格外的殷勤賣力。陪長輩們談天說地,陪大小舅子吃酒划拳,甚至趴在地上給小泰來做大馬都樂此不疲。
要不是林氏實在看不下去,把小孫子從他背上硬揪下來,他還真是打算二十四孝全都演全了。
錢靈犀看著雖然直髮笑,但心裡卻有點小小的酸楚。
鄧恆應該是把他母親看得很重的,可惜子欲養而親不在,所以哪怕她只是對永泰公主盡了那麼一點心,都能讓他這麼記在心裡。
想想自己,別說爹孃了,爺爺奶奶都還健旺得很。錢靈犀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幸福,哪怕她沒有鄧恆那樣顯赫的出身,沒有鄧恆那樣富有的家庭,但是她真心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要比鄧恆幸福。
初五那日,送走馬場來吃酒的夥計們。鄧恆突地想起,問她一事,“你最近怎麼對我特別溫柔?”
要是平日,錢靈犀聽著這話,頓時就要翻白眼了,可她如今卻不生氣,反而和顏悅色的問,“待你好些不行麼?”
“也不是不行。”鄧恆很糾結。不知道怎樣才能把他的意思表達得清楚,“只是你這樣,我不太習慣。”
有句話他沒敢說,據他的理智分析,一般無事獻殷勤,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錢靈犀做了虧心事,出於補償心理所以要加倍溫柔。另一種是錢靈犀抓到了自己的什麼把柄,先要他放鬆警惕,等待秋後算賬,所以才會特別好說話。
其中第一種的可能性不大。那應該就是第二種了。可究竟自己做錯了什麼被她抓到了?鄧恆還真不太敢問。這樣矛盾的心理就象是犯了錯的學生,總指望著老師能忘記自己。
錢靈犀可不知他這些小心思。只是故意放下臉瞪起眼睛,“那這樣呢?你是不是就習慣了?”
呃……鄧恆沒有受虐傾向,雖然妻子淺嗔薄怒的樣子也很可愛,但他也很喜歡她溫柔體貼的樣子。
心裡來回掂量一時,他壯著膽子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你想怎樣就怎樣吧,總之別憋屈自己就行。”
傻冒!錢靈犀心中暗自好笑。鄧恆的心思她雖然猜不大透,但他這樣謹慎小心的樣子她卻是看得出來的。看來,突然對人太好了也不行。還是得適當展露一下河東獅吼的威力,才能讓男人安心。心裡正想著要怎麼嚇他一嚇,卻見溫心媛身邊的小丫頭來請他們夫妻到廳中喝茶。
那就去吧。
說起來,錢靈犀真羨慕溫心媛的好運氣,她第一回跟鄧憫圓房,居然就有了身孕。鄧憫之前就算是對她有天大的不滿,可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卻什麼都不跟她計較了。畢竟這肚子裡揣的,可是他的嫡系子女。
於是,二房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就算從前許曼兒如何能夠贏得鄧憫的專寵,可是如今鄧憫能集中到她身上的注意力卻有限得很了。
畢竟她也有了身孕,不能侍寢,她身邊的冬兒,還有溫心媛送去的綠蟬,一時間平分春色,讓鄧憫頗有些應接不L,自然關注她的時間就越來越少。
許曼兒自然委屈,好幾回都當著錢靈犀的面流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可錢靈犀就算看到了又怎樣?
做妾的路是她自己選的,就得有能力去承受這個後果。不管男人之前對你許諾過什麼,他又是否能夠信守承諾,錢靈犀總以為,身為女人也得保持一份自己判斷力。在做出某種決定之前,你得想清楚將要面對什麼。如果事情合乎心意時就開心展顏,事情發展得不合乎心意時就一味把責任推到男人身上,那也是不對的。
所以二房的暗湧錢靈犀一向是袖手旁觀,她只憂心一事。
鄧憫成親比鄧恆晚,眼下就要做倆孩子的爹了,從機率學上來說,生出一個男孩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可自己日日霸著鄧恆,卻遲遲未有身孕,他會不會有想法?
沒想到鄧恆在此事上卻開明得很,反過來安慰錢靈犀,“你年紀又不大,咱們圓房的時間又不長,急什麼?你沒聽人說,貴人腳遲,咱們的孩子能養在後頭,才是個有福氣的呢。況且就算給二弟搶了先,可我這長房長子的身份還在。別看我嘴上哄他說,兩房的孩子都一樣。那只是關起門來說的話,真正說句老實話,只有從你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才是國公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哪怕小個三五歲,這身份尊貴,是別人比不了的。”
錢靈犀給他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