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雖聽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錢靈犀知道,能弄到這個藥方肯定很不容易。不過她也沒有細問,只將家裡發生的大事小情向他敘述了一番,又問他將來有何打算。
鄧恆靜默了好一時,才緩緩道出心裡一個重大決定,“靈犀,如果你日後會隨我過苦日子,你怕不怕?”
錢靈犀淡然一笑,正要回他,卻忽聽薄薄的門板外頭一陣嘈雜,本留下和軟軟一起看家的趙長生,慌慌張張的聲音在外頭就能聽得真切,“大爺,大少奶奶,你們快回去吧,家裡出大事了!”
是夜,鄧恆一騎先行,帶著人星夜往九原趕去。
而錢靈犀有孕在身,經不起這樣顛簸,只好留下歇一宿,把鄧恆手上的事情安排妥當,才緩緩乘車隨後。
九原真的出大事了!
在錢家進獻了治蟲的藥方之後,蟲害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而莜麥的成熟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經過多位本地有富有經驗老農的一致首肯,官府開始號召大家抓緊時間,給莜麥施最後一道肥,然後趕緊把麥子催熟,進行收割。
因為蟲害的泛濫,今年的減產是一定的,老天這樣晴熱,備不住後面會下大雨,所以他們只能盡力保住現有的糧食。接下來的時間,還可以多種些白菜蘿蔔,一來養地,二來也可減輕些過冬的負擔。
可莜麥要催熟,用水就一定不能少。官府當即就下了令,除了正常吃用的水,其餘水源一概優先滿足莊稼需要。
為了方便灌溉,也不與民爭水,韓瑛下令士兵們抓緊時間去挖個渠,把流經九原的那條河水直接引到地裡去。
這些天雖然因為乾旱,水位下降得厲害,但還不至於造成飲水困難。上流來的水源也足夠充沛,可等到士兵們拼死拼活,用兩天一夜挖通了水渠後,竟然詫異的發現,上游的水位大減,根本就滿足不了灌溉的需要。
士兵們可急壞了,莜麥的肥已經施下去了,要是得不到足夠的水來灌溉,那他們這最後的一點莊稼也保不住了。當下不用下令,就有士兵自發的請願往上游去找尋問題所在。
結果,他們在上游發現了一個渠,而順著這個渠找下來,他們沒有看見大片的莊稼,卻是看到了一座山。
山的外頭,搭著做泥活的棚子,可做些泥製品怎麼要得了這許多水?這些當兵的起了疑,悄悄摸過去一看,裡面雖然也有人在燒些瓦罐和陶盆,但產量並不大,而那水渠卻被引進更深的山裡。
他們想要進去檢視,卻不妨驚動了人。礦上的管事牛氣轟轟的出來叫囂,說他們這兒是透過監事院,拿了批文的。誰要查,得拿官府的行文來。
那些小兵不敢查了,但有一個從前在家裡當過礦工的就私下告訴頭領,感覺這裡頭象是在挖礦。
小頭領一聽,知道這事情不對勁。如果真是在挖礦的話,那應該由他們軍方來負責,怎麼可能就監事院說了算?
命人看住現場,他飛也似的回去報信了。這小頭領留了個心眼,沒敢瞎嚷嚷,只把這事告訴韓瑛身邊,一個他絕對信得過的頭兒了。
那人恰好就是樊澤遠。
樊澤遠聞言也嚇了一跳,趕緊把這事稟告了韓瑛。事關重大,連韓瑛也不敢馬虎,親自點了最親信的將士們跟他一起去檢視。
結果,人贓並獲了。
第584章 株連
一個天大的謊言就此戳穿,錢慧君這個對外號稱是做泥壺的買賣,實質上是在挖銅礦。
這可不是件小事情,不說滅九族,抄家是一定的。萬一誰在其中徇私舞弊,一樣難逃株連。連韓瑛也嚇得不輕,火速把現場封閉,並將一應人犯押解回了軍部細審。
這幫子人敢來挖礦,無非是利字當頭,可真正出了事,誰不是縮頭烏龜的把事情往上推?
這樣一層一層,很快就推出幕後老闆了。
錢慧君和莫祺瑞,一個正在家裡舒舒服服的吃著冰,一個正在酒樓裡對一個新來的小戲子眉目傳情,同時被抓了。
甚至都來不及辯解,錢慧君連鞋也沒顧得穿上,就這樣穿著一雙雪白的羅襪給逮到了軍部衙門裡。
韓瑛是儒將,素來又憐香惜玉,可他卻對如此狼狽的錢慧君沒有半點憐惜。事實上,他心內恨毒了這丫頭!
要不是她黑了自家岳母的財物,他至於如今過著表面還算風光,但內裡卻捉襟見肘的日子麼?
就為了她,韓瑛不得不狠心將幾個年輕貌美,卻沒有生養的小妾通房打發了出去,反倒是一些年長色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