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把門一關,就不會受到外面的傷害,可你有沒有想過,有時來自家裡的傷害才更加慘烈?”
頓了一頓,她掀開最痛的那道疤,“在那個夢裡,我沒過多久就死了。死在家裡,死於一場意外。”
鄧恆只是聽著,心就揪緊了,“誰殺了你?”
“不知道。”錢靈犀吐出這三個字,只覺心裡都在滴血。
曾經,她以為是錢慧君害死了自己,可是,當她慢慢學會為人處事,錢靈犀開始懂得,害死她的其實是自己的天真和過於輕信。
事情發生在薛老太君眼皮子底下,她就能保證清白嗎?北方富人家生火主要是燒地龍,可為什麼當天會給錢靈犀安排一個需要燒炭的房間?就算再疼她,象鄧府這樣的大戶人家,難道會不知道炭毒的厲害?為什麼那麼多的丫頭僕人用了火盆都沒事,偏偏就是錢靈犀出了事?
關於過去的一切一切,錢靈犀都不想,也無力去追究什麼了,她只能淚流滿面的告訴鄧恆,“我知道你喜歡我,可你的喜歡,我承受不起。”
鄧恆突然伸出手,把她擁在懷裡,撫慰著難過啜泣的她,溫柔無比,“好了好了,別再哭了。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一件事,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如果我不是鄧恆,我是房亮,或者趙庚生那樣的窮小子,你是願意嫁我的,對不對?”
“是!”錢靈犀這一聲裡包含了多少的心酸無奈只有她自己知道,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錢靈犀從來不是個好記性的人,可這首詩卻似鐫刻在心頭,每每午夜夢迴時憶起,字字椎心,句句泣血。
“我喜歡你,你若是跟房亮或趙庚生那樣的人,便是死纏爛打,耍盡心機,我也會嫁給你!可你不是,可你為什麼不是?”
十根纖纖細指,死死摳進鄧恆的肩頭,似是要訴盡她的無盡忿懣。
鄧恆絲毫感覺不到痛,只是看著錢靈犀,看著她用那麼憂傷,那麼憂傷的目光看著自己,心就痠軟成一片。
離京城不過短短兩三日的路程了,可鄧恆卻格外的留戀起來。行路也不似前些天那樣的緊趕慢趕,反而有了一絲悠然之姿。
錢靈犀什麼話也沒有說,可她的目光停留在鄧恆身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因為她已知道,到京城的那日,就是他們分開之時了。
在經過了那樣任情使性的一夜,恐怕誰也沒有再面對彼此的勇氣。就好象一本書,已經翻到了結局的那一頁,再怎麼意猶未盡,也不過是分手。
如此兩日,已到了京郊。
想著明天就要進京,錢靈犀心裡既有如釋重負般的輕鬆,又有若有所失的淡淡傷感。晚上剛剛歇下,鄧恆忽地興沖沖的進來,“聽說明天六月六,本地人都要出去過節看荷花,不如我們明天同去玩玩再進城,可好?”
有這個必要嗎?可看著他眼中的期待與希翼,錢靈犀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就當是別離前最後的歡娛吧,她輕輕的笑了笑,“好。”
一大早的,鄧恆就弄來兩套新衣服。
樸素的靛藍土布,尋常的民間樣式,可穿在鄧恆的身上就是比旁人好看。錢靈犀也是一樣的藍布衣裙,只是在腰間各自束一條大紅腰帶,佩一樣的同心結,帶出幾分仿若新婚的喜氣。
到底是京郊,繁華之處已經與尋常地方大大不同。便是一個六月裡的普通節日,街上卻是人頭攢動,往來穿梭間極是艱難。
他們二人連馬也沒帶,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便如尋常百姓般隨著人流往最熱鬧的地方而去。忽地,身後幾個青年後生嘻嘻哈哈結伴闖過,錢靈犀身材嬌小,給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下。
一隻手適合扶住了她,“怎樣?受傷沒?”
錢靈犀搖了搖頭,額上已微見汗意,只是奇怪,“怎地會突然湧出這麼多人?”
鄧恆苦笑,“我方才聽人閒話,才突然想起,每年六月六,陛下為了與民同樂,會讓人將宮中的大象等猛獸帶出巡演,與民同樂,想來今日咱們是有幸撞上了。”
錢靈犀恍然,“怪不得。那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想你從前定是在宮殿裡看這些表演,不如今日也與民同樂一番可好?”
鄧恆一笑,執起她的手,“只要你不怕辛苦,那就去瞧瞧。”
錢靈犀臉上一熱,想把手抽出,可鄧恆卻十指緊扣,不肯放鬆片刻,“街上人多,一會兒走散了可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