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城郊那棟宅子可安排好了?”
“已經好了。”
“嗯,明天一早讓守弒帶她過去。”
“可是……太后的人……”他能理解皇上的迫切之心,可都忍到這份上了,若是明天就帶人走,太后不就會知道皇上是想把雲妃藏起來?那早先雲妃吃得苦不就白吃了?
尉遲尊瞅著守鷹不作聲,直瞅得他有些毛才輕笑了一下,“本以為你真是個鐵石心腸!”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后今天過後就再也不會管任何事了。”
守鷹這才發現自己逾舉了,他從來都是隻聽從命令的,如今卻多嘴了,想罷點頭不語。
“擺駕!朕要去太后那兒問安!”
太監們儘管疑惑,還是照著做了,這個時分皇上給太后問什麼安啊?誰知到了太后宮門前,太監總管兆席早已等候在宮門口了,根本不需要他們傳駕。
“母后可安歇了?”尉遲尊揹著雙手,一步也沒停留,踱上臺階。
兆席緊步跟上,低聲答話,“太后正等著皇上……問安。”
尉遲尊打了個退下的手勢,兆席會意,快跑幾步對宮門裡的侍衛、太監們打了兩個退下的手勢,回身想再跟著尉遲尊時,卻也被他給揮退了,“皇上……”
尉遲尊盯了他一眼,眼中的威嚴說明他不想再表示第二次,兆席、守鷹只得一邊一個退到宮門口當門神。
偌大的宮殿此刻燈火通明,像平時一樣安靜,卻沒有平時的幽暗,太后正襟危坐在正廳,手裡端著白瓷印花茶碗,面帶微笑,這還是尉遲尊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她毫無掩飾的笑容,其實在他心裡還是很佩服這個女人的。
“兒皇給母后請安。”撩起前襟,雙膝跪倒。
太后慢騰騰地放下茶碗,並沒叫起,反而倚到軟墊上望著座下的尉遲尊,與其對視,兩人眼中都帶著毫不服輸的表情,突然太后笑了,甚至還笑出了聲,這真是一件驚天的事,在尉遲尊的記憶裡還從未聽她笑出聲過。
“你——比你父王強!”單手扶椅起身,“他只知道防我,卻始終不敢奪我的權!”揮揮手,示意他起身,“你知道為什麼嗎?”
尉遲尊輕勾嘴角,“父王相信您!”
悽然一笑,“信我?你這話真是矛盾,他若信我,又何須防我?”
尉遲尊閉嘴不言,他清楚她不會不知道答案。
“帝王?真是最不可信之人!生則信,亡則棄!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有信用可言!”摸了桌子上的手爐抱進懷裡,“你這幾手玩得確實高明,輕輕鬆鬆從我手裡拿走了一切。”嘆一口氣,回臉望向尉遲尊,“我這輩子唯一看走眼的人,真就是隻有你一個了,沒想到我栽在了一個自己最看不上的小輩手裡了啊……你確實夠耐性,夠忍勁。”
“謝母后褒獎!”尉遲尊略微低首。
“……你也忍我很久了吧?如今前面那幾個羽林軍也被你控制了,今晚過後,整個大魏天下又將惟你們尉遲家獨尊了,給我這個敗寇說說吧,我真想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預謀的。”抱著手爐坐到一旁的軟榻上。
“入夜了,母后請安歇吧。”他從來沒想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畢竟奪了這權柄並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大魏的危機才剛剛開始而已,拱手並轉身欲走。
“就是現在去,怕也救不了了。”悠然地說了這麼一句突兀的話,及時拉回了尉遲尊的注意,他明白她在說什麼,卻又不是很肯定。
見他停在門口不吱聲,太后莞爾,“看來我做得確實不錯,今天你能為她停腳,明天也就能為她禍國。”
尉遲尊側了一半臉,終還是轉回頭繼續往外走,身後太后的話卻不絕於耳:帝者,有國無家!
像是怎麼也甩不開的魔音一般,他用力鎮定情緒,可仍然是怒氣高漲,不知是為了守靈塔內命在旦夕的金云溪,還是為了太后那句“帝者,有國無家”,總之,今晚的完勝情緒是一掃而空了。
“皇上?”兆席緊跟在尉遲尊的身後,本以為皇上這次跟太后請安的時間會長一些,畢竟這麼多年了,從大王子戰死沙場到如今,皇上一直都想從太后手裡奪了這大魏的權柄!如今得到了,沒道理不跟太后多“聊”幾句,“皇上,擺哪兒的駕?”
一個急停,害兆席差點撞上他的後背,“奴才該死!”
“守鷹!備馬!”
“皇上!”守鷹錯愕,這麼晚了,皇上要到哪兒去?
尉遲尊從來不喜歡說兩遍同樣的話,尤其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