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第一處幸處,必是等著她親自題字,便略微思索念道:“寶鼎茶閒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就題幽篁館吧。”太監去告訴侯爺等人,他們又拜謝娘娘賜名。
德妃在裡面小坐,之後出後門到了望月閣前。德妃眼神一凝,進到裡面觸目都是熟悉之物,不由得轉紅了眼圈。
禮儀太監跪請升座受禮,兩階樂起。太監二人引侯爺等人於一樓大廳下面排班,德妃下諭旨免,眾人皆退下。又有老太君帶著女眷大廳排班,德妃再下諭旨免,方引退。
茶已三獻,德妃降座,退入側殿更衣上了二樓,閒雜太監、宮女留在一樓候著。老太君等女眷這才齊上二樓,德妃見了淚眼汪汪欲行家禮,老太君等忙上前一步跪拜不迭。
德妃見狀眼淚早已經滾落下來,一手扶起老太君,一手扶起侯夫人,三人心裡都有許多話想要說,可此時卻偏生說不出來只顧著嗚咽對泣。
二太太、三太太和房貴妾等人俱在旁邊勸慰開解,半晌飛、德妃才忍住悲傷笑著說道:“我這是喜極而泣!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裡,咱們娘們相見還是要說說笑笑的好。等過了時辰我又要回宮,再回家裡不知道是哪一日了?”說罷臉上又露出悲切的模樣。
老太君忙寬慰,讓德妃娘娘上座,又逐次分輩分一一見過,不免又是一陣唏噓感慨。然後府中掌家執事人丁在廳外見禮,隨後是府中掌勢丫頭、媳婦等行禮。
又有德妃帶進宮的大丫頭子清過來見過老太君等人,老太君忙扶起命人別室招待。執事太監和彩頻、昭容等有品級的宮女也慢待不得,自有人精心款待,只留三四個小太監答應侍候。母女姊妹這才訴些離別情景以及家務私情等等。
德妃不見宜凌、宜家和逸浚三人便問緣由,老太君聽了忙回道:“無諭,外男不敢擅入!他們三人都在望月閣外候著。”
“都是家中兄弟子侄,況且都未及冠,何來外男一說?”德妃聞了命太監引進來。
小太監出去引了三人進來,他們行了國禮。逸浚是大皇子的陪讀倒是常見,只是宜凌、宜家變化不小,德妃竟不敢認了。想當初她進宮之時,宜凌才兩歲的光景,宜家還沒影子。況且他們畢竟是二房、三房所出,德妃只是表面上親近些。
“那濠濮亭是你題的?”德妃笑著問逸浚。
逸浚忙一撩袍子跪下回話,德妃見了說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多刻板,想我在宮裡自然是行國禮,眼下咱們姑侄說話何必如此?”說罷吩咐太監把他扶起來。
德妃回到住了三年的故居,心裡早已經澎湃不已。她四處打量,用手摸摸往日所撫之琴,擺弄一下昔日看過的書籍。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竟恍若昨日一般。進了臥房,見滿室的水紅甚是滿意,她一向喜歡這種顏色,沒想到她們都沒有忘記。
再透過嫩綠的紗窗看外面,朦朦朧朧中可見火樹銀花,別有一番情趣。這水紅配上嫩綠,竟出奇的漂亮,讓人錯不開眼睛。香爐中不知道焚得是什麼香,淡淡的帶著股檸檬的味道,聞著不膩歪讓人精神爽利。
德妃邊看邊滿意的點頭,真想在這臥房住一晚上再回去。
少頃,侯夫人上前啟道:“筵宴齊備,請娘娘上三樓。”德妃聽了起身上三樓,但見裡面全部鋪著大長白毛的厚地毯,踩在上面如行在雲端。上首一張案几,上面擺著幾十樣精緻的點心、,處理好的水果拼盤等等。後面是張羅漢床,雕龍繡鳳樣式別緻新穎。下面分左右兩邊,同樣是案几,不過配著厚厚的蒲團。
老太君請德妃上座,宜浩帶著二十四個女戲子正等的不耐煩,只見一太監飛奔出來,道:“娘娘已經上了三樓,快拿戲目單來!”
宜浩緊忙將錦冊呈上,少時太監出來,吩咐照娘娘點得戲碼唱來。宜浩見了趕緊張羅戲子扮演起來,不一會兒,便響起絲竹之聲。
德妃坐在三樓,透過玻璃窗朝下面看去,只見她們扮演的形容,做盡悲歡情狀,一個個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態。雖然不及宮中教坊的功夫,可到底是上得了檯面還能入眼耳。德妃命人打賞,每人一匹宮緞,兩個荷包並金銀錁子之類,又賞賜了些糕點。
這案几之上擺放的糕點多半出自若溪之手,德妃吃了連連點頭。雖說上次若溪進宮指點了永和宮的廚娘幾招,可畢竟時間匆忙不能知道效果。德妃覺得吃起來味道差很多,還是若溪做的味道醇厚甜而不膩。
本以為不過是聽聽戲便沒了節目,沒想到侯夫人卻請德妃再往下瞧。難不成還有什麼曲目沒唱?德妃往下看去,卻見不遠的湖面上突然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