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電話人就怔住了,半晌聽見對方又重複了一次我的名字;方才回過神來,嚥了咽乾燥的喉嚨勉強應了聲:“是。”
“最近過得怎麼樣;A小姐,他說很久沒有收到您寄給他的賬單;所以讓我轉達他對您的念想。”
“挺好,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沒有心思跟他窮客套,我直接了當問。
對方沒有回答;只繼續又道:“事情進展還順利麼。”
我遲疑了下,答:“還在辦。”
“有件事,我想你可能聽說過,埃及政府最近在吉薩發現了幾具屍體,他們的身份被證實是一批經驗非常豐富的盜墓賊。”
“不,沒聽說過,最近我一直都在中國。”我矢口否認。
“裡面有個叫默罕默德的,有人說他在死前曾經和你見過面。”
“默罕默德?我認識的叫默罕默德的人很多,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據說他手裡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哦……”對方的話說得這樣直接了當,我再繼續打馬虎眼,就有點沒意思了。於是道:“你說的是他。沒錯,我們是見過,怎麼,他死了?”
“是的。”
“那太遺憾了,他手頭貨源一直不錯。”
我的話令對方一時沒有吭聲。
片刻後,他道:“不妨直說吧,A小姐,殿下想知道他幾時能收到貨。”
“貨……”雖然知道被問到這個問題是早晚的,但我是不自禁地用力吸了口氣,然後慢慢道“現在不是很方便,你看,我正在中國辦事。”
“帶著貨辦事,不是很方便吧。”
這句話一出,登時令我狠吃了一驚。
瞬間的失態立刻引起了斐特拉曼的注意,瞥見他側頭朝我看了一眼,我匆匆別過臉,穩了穩心跳對著電話那頭道:“你什麼意思。”
“據我所知,那件東西在吉薩時已經被你找到並帶回開羅,而你也是因為它的關係,所以才去了中國。”
“我……”
“我們不打算過問你是怎麼得到它的這一過程,但這次到中國,你也將它一併帶了過去,請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A小姐?合同裡我們的交易條款不是已經寫得很清楚了麼,在取到貨物的三天內將貨物交給我們,我們則將餘下的錢同時轉到你賬戶上。或者,你是不是覺得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我捏了捏話筒,沒有回答。
這人的每一句話都是以一種不緊不慢的口吻緩緩道來,而這樣平靜的句子,每一個字卻都彷彿是把錘子似的砸在我繃緊的心臟上,讓我思路變得有點混亂。
我開始意識到,此人同以往代表油王和我聯絡的那些人有些不同,因為他談話所涉及的東西遠比過去那些人要多,要直接。
不僅早就知曉我在吉薩找到了斐特拉曼的木乃伊,他甚至知道我把斐特拉曼帶到了中國,那麼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些什麼……他知道木乃伊復活了麼?他知道木乃伊是因為什麼而復活的麼?他知道我正同聯邦調查局的人牽扯在一起麼?他知道目前有很多人或者怪物在追殺我麼……
而他又是透過什麼方式知道這些東西的?是透過對我的追蹤調查所得,還是一切本就在他的所知的範圍中……例如,做個大膽推斷,其實那個油王早就知道他所要我尋找的木乃伊,是一具會復活的木乃伊,所以他才會開出那麼優厚的條件,優厚到不容別人懷疑和拒絕。
如果是後者,那麼他們尋找木乃伊的目的,顯然就不是出於奢侈的收藏那麼單純了……
閃念間,不覺手心冰冷一層汗,幾乎連電話都有些握不牢。
“A小姐?”遲遲沒有等到我的回答,對方再次開口:“有什麼問題麼?”
我輕輕擦了下手心:“我還是不明白,先生,我到中國怎麼可能帶著一具……屍體。”
“那你不妨問問那具木乃伊,為什麼他會活生生跟著你一路跑到湖南。”
如此直白的回答,瞬間令我無言以對。
不出所料,他果然知道斐特拉曼復活這件事。但關鍵是,他到底知道多少。
於是穩了下心跳,我婉轉道:“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話音落,顯然我的再三託詞已令對方有所不快,小頓片刻,他淡淡道:“戒指的主人既然已經找到,那麼請儘快履行合同上的約定吧。”
“我說過我在中國辦事,一切合同上的事宜,還是等我回開羅再談,好麼。”
我的話令對方再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