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到她,跟她辯解,說明他失約的原因。可僅存的理智卻在拼命地提醒他,這樣冒冒失失地跑去找她,會給寄人籬下的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顧府,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家中。族老早已氣得摔門離去,臨走前撂下話來,讓他自個兒滾回清河去跟族長交代。年前沒有到家,崔氏就沒有他這個不肖子孫!
他對此只能苦笑。
後來的幾天他一直避著顧三郎,也許是怕看到與雲娘相關的人就會忍不住愧疚,也許是怕自己會忍不住從顧三郎那裡詢問雲孃的情況,總之他就這麼躲著。
如果不是顧三郎把他堵在了家門口,恐怕他會一直這麼躲下去。
“說吧,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要這麼冷落我!”顧三郎一臉苦情,彷彿被拋棄的怨婦。
他有些窘,“我哪有冷落你!”說完這個詞,他忍不住一個哆嗦。
顧三郎憤慨道:“你還想騙我!這幾天你在國子監見著我就跑,敬儒、仲平都看出來了,還跑來問我是不是跟你鬧了矛盾!他們說我脾氣不好,沒準哪裡做錯了事惹得你不快還不自知,不分青紅皂白就催我來道歉。我今天倒是要問個清楚,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他被質問得無地自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三郎看他這樣,知道他確實心中愧疚,心裡這才算舒服了一點。心氣一平,他也懶得再逗他,總算說了句正經話,“說實在的,你這陣子這樣,是不是因為我那位三堂妹?”
他一驚,矢口否認,“你胡說些什麼?”
顧三郎點點頭,“看來我猜得沒錯。”
他張口結舌。
顧三郎經過他,自顧自入了正堂,不客氣地讓下人給他沏茶,然後彷彿主人一般招呼他坐下,“我最喜歡你這裡的紫筍茶,回頭你給我包一點我帶回去。”
好的紫筍茶十分難求,他這裡也就剩一點,剛想拒絕就聽到顧三郎慢悠悠補充道,“我正好給雲娘也送一點過去。”
他沉默。
見他這樣,顧三郎誇張地挑起眉毛,“不是吧?居然真的有用!”
他有把柄在人手上,只能默不作聲、任他羞辱。
顧三郎哈哈一笑:“我正愁給雲娘送個什麼禮物過去讓她開開心,不如就借花獻佛了吧。反正你也欠她一個解釋。”
他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忍不住道:“你知道了?她告訴你的?”顧三郎這口氣,很明顯是知道他曾經失信於雲娘。
“恩。我去看她,她悄悄跟我打聽,問我是不是有朋友出了什麼事。我莫名其妙,只得細問。這一問可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啊沒想到!我信任的好友居然暗中和我妹妹定下了約定,要教她彈琴!這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他約了我的妹妹,最後卻爽約了!害得她在冷風裡站了將近兩個時辰!”顧三郎說得義憤填膺,時不時向他投來譴責的目光,“我一怒之下,直接告訴他那傢伙沒事,活蹦亂跳好得很!他沒能赴約委實是人品問題,你以後都不要再理他了!”
崔朔心頭一緊。自己當日沒能按時赴約雖也算事出有因,但顧三郎說的其實也沒錯,他根本無從反駁。她聽他這麼說了,一定對他很失望吧。
見他神情黯然,顧三郎愉悅地飲了口茶,欣賞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我騙你的。”
他猛地抬頭。
“我跟她說,你確實是因為突感風寒,連床都起不來,才沒能赴約的。等你病好了,一定會專程登門向她致歉,請求她的原諒。”
他愣了許久,終於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一遭。不對,是耍了好幾遭!
“你這麼說,她信了?”有些狼狽地別過頭,他低聲問道。
“信了啊。正好她也病了,大家一起生病,也很合理嘛!”
“她病了?怎麼回事?”他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顧三郎被他嚇了一跳,“就、就是那天啊,她出門的時候忘記帶斗篷,以為你一會兒就來,到時候可以換個背風的地方。結果你老不來,她擔心你到了找不到她,就一直站在冷風裡等你。要不是後來大夫來了,侍女叫她回去拆眼睛上的紗布,恐怕還會繼續等下去。白天吹了那麼久的風,當晚還通宵練琴,第二天彈完琴後勞累過度,一下子就病倒了。”
他被顧三郎話裡的內容驚到。她一直在冷風裡等她,可是他偏偏沒去。然後當天晚上,她還練了一宿的琴?
“第二天的考試,她彈得怎麼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也許是為了讓負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