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心?”他是那樣奇怪地看著那晚的她。
“是啊,聖上的心有好多女子想擁有。”她卻望著夜空懸掛的明月,不曾看他一眼,“可是,從才藝比賽開始一直到現在,你都是一副事不關己興致缺缺的樣子,就沒見你正眼瞧過哪個候選佳麗。”
“你從一開始就注視著朕嗎?”他輕輕地笑了,也許從那晚開始他便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了那個有著純潔的臉孔,卻又有著無數心機的女孩子。
“當然,觀察入微是我的優點。”她笑起來的樣子壞壞的,透著賊賊的心思,他卻被她吸引了。
“那麼能透露一下如何能得到你的心嗎?”她似乎是很認真的在問他。
“朕不知道怎麼把心送給你。”
他當時是那樣回答她的。
……
如平靜的湖面驟然起了大浪,夏墨兮的眼睛忽然佈滿血絲,怒瞪著眼前這個竟敢拒絕他的女子。
他恍如一頭受了傷的猛獸,衝著凌蘭怒語:“你不是問朕,如何才能得到朕的心嗎?現在朕告訴你,朕的心,是你的。怎麼?如今你卻不敢拿了?”
凌蘭的抗拒激起了夏墨兮無數的回憶,藉著酒精的作用,他竟分不清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誰。
一種被玩弄的心情油然而生。
她竟敢無視他的地位,玩弄他的感情。
聖上的心……凌蘭害怕的向後退去,她知道他是在對施月舞說話,而非是她。
夏墨兮忽然從軟榻上起身,一把鉗制住她,怒目逼視她,“說話啊?為什麼不敢要朕的心?
一步醉(14)
“說話啊?為什麼不敢要朕的心?朕哪裡對不住你嗎?允許你在朕的面前放肆,允許你肆無忌憚地收斂財富,甚至冊封你為一國之後,還不滿意嗎?你到底要什麼?你說啊?”
“臣妾……”凌蘭看著近在咫尺的夏墨兮,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湧出苦澀的淚花。
從進宮的那刻起,她就明白自己的人生不可能存在愛情。
她嫁給的是一位永遠無法給出真愛的皇帝,所以她也不覺得難過。
然而此時此刻,她才知道他的愛是多麼的強烈,可是這份愛卻是屬於那一人的。
她,還有其他皇妃,難道就不是他的妻子了嗎?
他寧願一人獨守欽衍宮也不願駕臨其他妃子的宮殿。
夏墨兮看見她眼裡的淚水,驀地一滯,那雙如小鹿般的眼睛,帶著一種受傷的苦楚,委屈的,心酸的。
而那個女子是不可能哭泣的。
夏墨兮的手,慢慢地鬆開了凌蘭。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夢一場罷了。
他轉過身不想在看不是她的凌蘭,輕輕揚了揚手臂,示意她退下,凌蘭卻忽然拉住了他。
如果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她鼓起勇氣,說:“臣妾喜歡您啊,臣妾沒有資格擁有聖上的心,可是……可是臣妾的心卻是聖上的,所以……所以請讓臣妾留下來……”
最後一句話已輕如雪花,凌蘭的臉頰漲得紅如丹霞,她忽然覺得自己與那青樓憐妓有何分別,竟厚顏無恥地乞求聖上寵幸於她。
“這就是你深夜來此的目的?”夏墨兮冷漠地說道,回身看向淚眼婆娑的凌蘭。
他方才是因醉意導致一時情緒失控誤認了眼前人,雖然現在仍然有些暈眩,但頭腦卻已清醒幾分。
“不……”凌蘭一時間找不到怎麼解釋,她垂下了頭,只覺得萬分委屈。
她真的不是來乞憐恩寵的。
北州災荒(1)
她真的不是來乞憐恩寵的。
面對心愛的男子因為另外一個女子而發狂受傷,她的心也慌了,亂了,語無倫次了。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夏墨兮忽然抬起她的下顎,深邃如夜的眼眸將他的感情深深地掩藏了起來,他用冰冷的口吻對她說:“朕成全你。”
愛,是沒有辦法受自我掌控的。
他不可能愛德妃凌蘭,就好像那個失去蹤跡的女子也不可能因為他是皇帝就必須要愛上他。
而那一晚的星空下,那個如蓮花般美麗高雅的女子輕輕地擁抱著他,那是否只是她的施捨?
不論是與否,至少他現在可以施捨一點凌蘭所希望得到的恩賜。
而那個遠方的女子又能帶給他什麼呢?或許對那個女子而言,什麼都過於奢侈,什麼都不會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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