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容在一瞬的模糊後漸漸清晰,清朗的眉眼,溫和而期待的笑容。
“是,我看得很清楚。”
我緩緩應著,嗓音有些壓抑的發澀。
安喬生從他身後走出,頎長的身子擋在了窗前,好似打了一個背光,看不清具體的面容,周遭有黯淡的光暈。
他也俯下身來,卻是迎面注視著我。
慢慢的也就看清了,他眸子氤氳,彷彿積了一層薄薄的霧水。
突然想到,曾經也有這樣何其相似的場景,只是長久了,忘了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夢一個。
我輕輕地笑,我說:“二少爺,我好象失明瞭好久,可是,我終於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別過頭,心裡的愧疚在一點一點地蔓延,眼裡竟也泛了酸楚,淚水無聲息地落下。
他只是伸手幫我拭淚,然後說:“不要哭。”
“對啊。”安喬陽在一旁接話,“再哭下去的話,你的什麼眼鏡架怕是再也不肯下來了,說不定,可能要當一輩子瞎子嘍!”
我還是笑,可眼淚突然就更洶湧。
容燦燦,你何其有幸。
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很入耳的一首歌,念之而動容。
……揚州城裡有沒有我這樣的好朋友?揚州城有沒有人為你分擔憂愁?揚州城有沒有我這樣的知心人?揚州城有沒有人和你風雨同舟?……
如果,我是綠蘇
中學時很喜歡丁小芹的一首歌《如果我是男生》,歌詞不是鮮明的印象,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只是記得強烈的節奏,明快的曲風,還有以小臉著稱的丁小芹桀驁短髮、精靈神氣的面容。
那時也常常想,如果我是男生的話,可以撒開了吃撒開了喝撒開了玩撒開了跑,然後自然就走神得一塌糊塗,楞楞地一抬頭才發現數學老師正沙漠禿鷲般惡惡地瞪著自己。
幾個月前燕子剛剛辭掉了工作,在我們兩個人的家裡吃好喝好玩好睡好,我每天早上五點半醒來六點幾分出門,傍晚六點多或是晚上九點多才軟趴趴地把自己給拽回來,恨恨地斜瞥她,卻無不羨慕地往外吐酸泡,燕子啊,如果我是你該多好啊!
燕子依舊K她的《夢幻西遊》,為她女兒國裡的師父屁顛兒屁顛兒地殺妖除魔、劫富濟貧,半晌才冷冷殺回一句,你要是我,你捨得辭了你工作?!
世上總有如此多的如果,可並不是每個如果都可以得到滿足,恰恰因為不可能,所以才叫如果。
就像我現在想著的,如果,我是綠蘇。
“綠蘇是我師傅的女兒,如果從這一點上說,也可以稱做是我的師妹。”
安喬陽告訴我的時候,我眼上的棉布還未摘下,裡面還是一層厚厚的藥泥。可是,隔著如此濃烈的黑暗,我卻彷彿可以看到這個男子臉上黯然浮現的神傷,以及,他在心裡輕輕的嘆息。
“我們安家世代經商,我爺爺如此,我爹也是如此。可是我娘突然染上的惡疾讓我們全家都驚慌失措,於是,爹在師傅救回了娘一命後,決定讓我和喬生中的一個去師傅那裡學醫。
爹說,有一技在手,懂得救死扶傷,總總好過空有萬貫家財。
按理說,應該是我去。可是當時我已經開始學習接手家裡的一切生意,所以,那時去的,是喬生。
我不知道喬生在師傅那裡學得辛不辛苦,他才十歲,就遠離了錦衣玉食的安府,學著怎樣識藥、辨藥、嘗藥、用藥。師傅是醫術上的奇才,可為人同樣奇詭,爹曾說,師傅對孃的治療是他一生之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我當時想,在師傅那裡,肯定也是極艱辛的罷,因為每年難得回家一次的喬生總是瘦好多,可每次一提起綠蘇,他的小師妹,他的臉上則又是一番熠熠的神采。所以,在師傅身邊,他還是快樂的。”
“那麼,這樣不是很好麼?”
我不解地問。
“是,本來是很好。”安喬陽頓了頓,嗓音裡開始瀰漫了酸楚。
“直到我十八歲的那天,我爹告訴我,師傅希望把綠蘇嫁到安家。
爹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跟我說,我又不認識綠蘇。後來我漸漸明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綠蘇竟然喜歡了喬生口中的大哥,也就是我。師傅的意思,還有爹的意思,都是希望我娶了綠蘇。
我那時年少,太輕狂,再加上安家的生意正做得得手,就更加不願把此事放在心裡。我也一直想著,他們只是說笑而已。
沒過幾個月,因為這個口頭上的婚約,綠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