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故意問她,燦燦,你是喜歡喬生的罷?
可是,她緊緊抿唇,好久才正色看我說,我喜歡安喬生,可是,只是因為他待我好似哥哥,其實,我在家鄉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後來,她告訴我她們家鄉的一句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她頓了頓,然後說,二少爺是真的希望你快樂,他是真的憐惜你……
也是個傻瓜而已。我在心裡輕輕嘆息。
容燦燦,你在以為堅強地安慰我時,你自己的臉上卻難過得好象要哭了。那個“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的話,其實是說你自己,對不對?
我很想告訴她,其實我和小師哥是沒什麼的,卻無力說出。
因為我突然看到窗外的月亮,它正在慢慢……慢慢地變圓。
綠蘇(六)
小師哥的病真正痊癒了後,落雨山上的雪已經下得厚厚實實了。
我,容燦燦,安喬陽,小師哥,是多年後頭一次如孩子般在山上玩雪。
堆了很多漂亮的雪人,在它們身上插了枝條、紅蘿蔔,還掛了顏色鮮豔的綵帶。那些雪人笑容晶亮地佇立在落雨山上時,我突然感覺不寂寞了。
後來還打雪仗。
剛開始,真的不知道這個雪球是誰扔的,那個雪球又是誰扔的,只覺得是身心放縱,感到了好久不曾感到的快樂。
突然就看到雪堆後安喬陽不經意露出來的臉,即使在皚皚白雪中,他也似冰雕玉琢的白蓮花,晶瑩而耀眼。
他好象看到了我,溫和地笑,忽然眨了眨眼,就朝我扔來了雪球。
我一時錯愕,趕緊伸手去擋時,雪球已經輕輕擦過了臉,然後掉落在了懷中。
這個雪球……我疑惑了,沒有幾分內力在裡面,它只是輕輕的……輕輕的擦過了我的臉。
我蹲在雪堆後,小心地握起懷裡還未散開的雪球。
只是一個冰冷的雪球而已,可是,我拿在手上,卻怎麼也捨不得放下,只是在手心裡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直到手心也變得冰冷僵硬。
然後,我把雪球輕輕貼在臉上,刺骨的冷過去後,慢慢地,手心微微地熱起,臉頰也微微地燙起。
很多的愛情,也是這樣的先冷後熱吧。
可是,對我來說,有什麼關係呢?
我輕輕笑,捏了捏雪球,然後輕輕扔了出去。
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銀白弧線,漸漸地,就融入了漫山漫野的雪白中,再也看它不見。
側過臉,燦燦正呆怔著看我。
我仍是微笑,卻突然鼻頭酸澀。
只是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對燦燦笑,月圓的晚上,我毒發進了石室,她卻突然失蹤了。
每次毒發,我都好似大病一場,而且病得生不如死。我有時真會後悔,只是想忘記安喬陽而已,為什麼就不問問爹爹什麼藥才可以真正使人忘記,就把那些藥丸都吞了下去?
所以我明白,這都是自己造成的,不關安喬陽的事。
可是,我卻又感激了它。
因為,惟獨在毒發的時候,我才可以抓了安喬陽的手,在他面前無所顧忌地哭出自己的悲傷。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不怕他丟開我的手,或是冷冷地笑我。
安喬陽,無法靠近,卻偏愛靠近,偏想靠近,這樣的滋味,你嘗過麼?
第二天我醒來後,小師哥才告訴了我燦燦已經失蹤了。
他說,可能不小心跌到山下了,可昨晚他摸黑就下去找過,什麼也沒發現,天色亮了一點後,他又重新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了平素一貫的冷靜自持,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小師哥是頭一次這樣著急吧。我笑,所以燦燦,不管你現在怎樣,你都應該是安心的。
我輕輕握住小師哥的手,說:“喬生,你不要太急,燦燦不會無緣無故不見的,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十五歲起,我就沒再稱過他小師哥了,就像他也沒再稱我為小師妹一樣。可是,在我們彼此的心裡,他是我永遠的小師哥,我是他永遠的小師妹。
他慢慢鎮定,點點頭:“我知道,燦燦是不會無故讓別人擔心的。她可能是……我想下山去找。”
正說著,安喬陽進屋來,臉色有些凝重。
他說:“又有人來找《毒綱》的麻煩了,這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