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他。
錢明也在同一時刻小聲驚呼:“杜阮寧!”
一樓大廳的集體會議半個多小時都沒有切中主題,小弟們開始在底下竊竊私語。劉延走過來,大大方方地附在譚澤堯耳邊,說了兩句。
譚澤堯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揮了揮手:“散會!”
車上吳子成打來電話,說貝貝一直哭著要找爸爸。譚澤堯心中一酸。小包子學會的第一個詞,就是爸爸,那段時間貝貝總是一面流哈喇子一面口齒不清地對著凌方平叫:“PAPA~PAPA~”。比起他這個父親來,貝貝顯然更粘凌方平。有奶便是孃的小傢伙!
可是你那個爸爸太他媽不讓人省心了!
譚澤堯說:“子成,先把貝貝託給可靠的人照顧。你去我家一趟,幫我把槍拿來!送到龍江碼頭!越快越好!槍在臥室南牆根左數第二塊地板磚下面。”
“出什麼事了?”
“到了再跟你說!”譚澤堯果斷地掛了電話,把油門踩到底,闖過了第三個紅燈。
劉延在副駕駛位上笑道:“你那位很有正義感啊!”
“什麼正義感?就他媽愛管閒事!沒事窮折騰!都快把老子折騰出心髒病了!”
劉延道:“我可不可以據此揣測一下你們在床上的位置?”
譚澤堯咬牙:“我不介意你表演跳車。”
劉延立刻閉嘴。雖然跳車這種事情難不倒他,但沒必要的體力損耗他一向竭力避免。
“動手麼?”景光輝輕聲問。
“不!等他們窩裡反!”凌方平回答。
錢明回頭看了他一眼,常高峰還是那一副被欠了錢的表情,倒也沒有反對。
聶承鈞爆出一串不堪入耳的國罵。杜阮寧閒閒地靠牆而立,不再回應。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聶承鈞終於沉不住氣了:“動手!”
父親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急著回去探情況。他們父子倆籌備了這麼久,這次是難得的機遇。
譚淵遠在東北,常高峰昨夜喝了他們敬的毒酒,估計已經跟馬克思會合了。但兩人都有不少忠心的下屬,不知道父親搞定了沒有,聶承鈞的心裡很有些焦躁。
倉庫裡響起密集的槍聲。雖然雙方都各自找了廢棄的水泥臺做掩體,但還是有不少人倒下去。
凌方平道:“常高峰、錢明,你們對付聶承鈞沒有問題吧?景光輝,跟我去活捉廣西毒梟!千萬要保護好自己,避免無謂的犧牲!其他人……”說到一半才覺得不對,抬眼就看到常高峰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所有人都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自己。
凌方平訕訕道:“有問題麼?”
“……沒有,”錢明道,“命令很正確,口氣很乾脆。”沒有幾年的戎馬生涯養不成這種氣勢。錢明覺得有什麼類似於真相的東西在心中慢慢清晰起來。
景光輝心直口快:“我差點以為凌隊再生!那時候每回出任務他都囑咐我們保護好自己,避免無謂犧牲。”說到後來,景光輝這個七尺大漢也不由有些哽咽。
凌方平鎮定道:“保護好自己不是理所當然的麼?怎麼還不行動?!常帥什麼意見?”
常高峰的唇角終於漏出一星笑容:“沒意見!”
常高峰和錢明那一組不出三分鐘就搞定了聶承鈞,至於這麼迅速的原因……完全是聶承鈞看到“已死”的常高峰活生生出現在面前,太過驚訝因而忘記了抵抗。
等錢明捆好了聶承鈞,好整以暇地回頭去看時,才發現俞遠的太陽穴上頂了一把槍,槍握在一隻修長蒼白的手裡。
廣西毒梟的手。
錢明遲疑道:“……紙上談兵?”難道……猜測有誤?
停了幾秒,常高峰才開口:“未必!”
錢明道:“我去救人!”
常高峰拉住他:“你快得過子彈麼?”
錢明:“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
常高峰一面示意手下繳械,一面道:“稍等一等,可能會有轉機。我瞧,他們挺親熱的。”
錢明低頭:“我認識那個人。俞遠也認識。所以……”
“所以你很放心地讓他去對付那個人?”常高峰盯了錢明幾秒,“你喜歡他?”
錢明嗆咳了幾聲:“不,我……”錢明的視線黏在那個人身上,一絲也移不開。
杜阮寧一隻手彷彿親熱地摟著凌方平的脖子,跟他咬耳朵,另一隻手穩穩地握著槍,槍口抵在凌方平的太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