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準卻順著她先前的目光望了望門外,才道:“老闆娘方才在看什麼這麼出神?”
葉樂樂笑著往櫃檯後走:“沒看什麼,剛送了羅阿婆出去,尋思這雨什麼時候能停。”
計準道:“早著呢,再過得幾日,又該打雷了,只怕老闆娘從沒見過,遇著害怕。”這業東的雷打起來,一次能連打一個時辰,一聲接著一聲,聲勢巨大,就如同在耳邊炸開一般。
葉樂樂先前也聽人說過,此時一想,應該也還好,這茶館也沒建得很高,業東比她這房子高的樹比比皆是,怎麼樣這雷也不該落到這屋裡,最多到時塞兩團棉花在耳朵裡。
當下就只是笑笑,並沒露出驚恐的樣子。
計準面上就有些訕訕的,自去尋了角落裡的桌椅坐下。
葉樂樂抬頭看了他好幾眼,心中奇怪。
最後忍不住,親自提了壺去給他續茶:“計師傅今日怎生得閒在這坐著?不該去尋個場子鬥雞麼?”
計準連忙坐直了:“老闆娘說的什麼話,我如今再不幹這些沒志氣的事情,收了老闆娘的銀子,就得好好替您看著場子,直管放心,有我計準在,沒人敢來尋事。”
葉樂樂得了這話,竟是不好反駁,只好納悶的拎著壺走了回去。
這計準竟是說到做到,自此後每日都來老實的坐著,誰有點糾紛他也利索的上去調解,省了葉樂樂不少的心,慢慢的葉樂樂仔細打量他,發現他竟是換了個精神面貌,衣服也穿得齊整了,臉上也努力端出副正經樣子來。她心裡就慢慢的品出點味道來,只覺得好笑,這女人單身在外頭,要讓人不打主意還真不容易。只看著這計準暫時還走的是努力改良自身的道路,那末一時半會的就沒有危險,該尋個法子溫和的打消他的想頭才是。
一時葉樂樂想得出神,那邊小甲招呼新進門的客人坐下,誰知這客人非但不坐,反倒直接往櫃檯走去,直走到葉樂樂面前葉樂樂也沒發覺。
只聽這客人語含笑意:“竟是他鄉遇故知。”
短短的一句話,就驚得葉樂樂差點沒跳起來,張著嘴轉臉看向了他。
“莊。。。。。。莊。。。。。。”
話沒說完,莊蓮鶴就挑了挑眉制止她:“叫我莊先生就好。”
葉樂樂這才仔細打量他一身,未著官服,一身藍色素袍,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微服私訪?
當下從善如流:“莊先生。”
角落的計準見葉樂樂反應過大,一邊就急衝衝的走了過來,無端端的看著莊蓮鶴的美人臉不順眼:“老闆娘,可是有人找麻煩?待我來收拾他!”
你能不能收拾他我不知道,他是一定能收拾你的!葉樂樂忙止住了他雞蛋碰石頭之舉:“沒有沒有,只是見到故人太過吃驚!”
計準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了半日,才在葉樂樂勸說下退了回去。
葉樂樂一轉過臉來,就見莊蓮鶴在似笑非笑的打量她,似乎洞悉了一切,頓時就忍不住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道:“莊先生坐大堂,還是到裡邊雅間去?我這兒最好的,也只有雲霧香妃茶。”因也給他做過幾日的婢女,知道他是個挑剔享受的人,言下之意就是您不喜這茶就快走罷。
誰知莊蓮鶴卻十分自若:“就坐大堂罷,隨意泡壺茶來。”話音一轉又道:“老闆娘也來同莊某敘敘舊。”
葉樂樂當然不情願!莊蓮鶴就道:“如若不然,還要莊某向旁人打聽老闆娘的近況,可就十分周折了。”
這是要脅嗎?葉樂樂毫不懷疑他這壞胚子會打聽的同時也不忘透露,她還要在此致富呢!
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氣定神閒的尋了張窗邊的桌子坐下,氣結一陣,還是親去泡了壺茶送了過去。
莊蓮鶴抬了抬下巴,示意對面的座位:“坐。”
等葉樂樂坐下,看到她極力壓抑不悅的面孔,他心中的不鬱都稍稍散開了些,笑道:“你如何在這處?不是該在渠州與寧熙景比翼雙飛麼?”
葉樂樂心中一痛,抬頭看他,忍不住道:“還不是託你的福,把夏姑娘送到我們身邊。”
莊蓮鶴微微露出訝色,並不解釋,只風目微眯就推出了大致情形:“該是寧熙景覺著愧疚要納了她。那末你是妻,她是妾,如何就甘拜了下風?”
葉樂樂恨恨的的拍桌子:“我是天下第一妒婦!容不下半個妾!於是就和離了,莊先生滿意否?”
她這一發作,計準見了又要過來,葉樂樂連忙搖手示意無事,卻是再不好過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