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筆書信,派人一同交個柳道遠,以示重視。這樣,柳道遠再怎麼執拗也不會找藉口推辭。”
趙明哲說道:
“下官聽從柳翰林的安排,我這就去書房,寫一封信給柳大人。”
揚州府衙接待上級或京城來的官員,雷打不動的宴請之地就是望江樓。
望江樓為揚州名匠所造,距離望江閣只有百步之遙;紅樓金頂,飛簷斗拱,雕樑畫棟,氣勢不凡。樓分三層,高度和望江閣相平。坐在第三次層,可以遠眺長江。
說起望江樓,本是玉家的家業。
當年,我爹爹為了巴結揚州府尹,把酒樓送給了趙明哲的兄弟——趙明高。
望江樓於是搖身一變姓了趙,更成為揚州城官宦商賈宴請賓客的首選之地。
望江樓接到了趙大人大擺筵席的通知後,立刻著手準備,各類河鮮海貨、飛禽走獸、瓜果菜蔬,能找到的食材幾乎全都備齊。
廚房人手不夠,還特意從別的酒樓調來了三位大廚和五位打下手的。
月上樹梢頭,再上望江樓。
小夥計滿堂送完一壺茶回來,好奇的問老夥計寶財:
“寶財哥,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縣太爺啊——跟唱大戲的似的。嘿嘿”
寶財抬手給了小夥計腦袋上一記“板栗”:
“你就認識個縣太爺——你沒看府尹大人都來了嗎?今天府尹大人宴請京城來的大人物,我讓你送茶是讓你長長見識——你小子可要機靈點。”
滿堂揉揉天靈蓋,不服氣的頂嘴道:
“我還不稀罕呢,什麼胡鷹麻鷹的?老子還願意伺候這些鳥人呢。”
寶財一瞪眼,舉手要打;滿堂一扭身,溜之大吉了。
不遠處,一個yīn鷙的眼神,暗中觀察著發生的一切。看了一會兒,人影一閃就消失了。
“柳大人到——請大人更上一層樓,三樓就座——寶財趕緊前面帶路。”
趙明高站在望江樓前,畢恭畢敬的招呼新到的貴客。
柳道遠哼了一聲,跟著夥計上了三樓。
三樓一共擺了六桌。
主桌設在中間,另外五張桌子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主桌。
主桌的上座正是幾個月沒見的堂弟——柳陶然,柳陶然右手坐著府尹趙明哲,左手位置則空著。
寶財喊了一聲:
“柳大人更上一層樓。”
在座的幾十名官員紛紛起身,趙明哲堆起笑臉和柳陶然一道,迎上前去。
“柳大人能夠賞光,真是我揚州百官之幸啊。”
——趙大人虛與委蛇的說道。
柳道遠抱了抱拳:
“在下身負皇命,不敢稍有懈怠。一直抽不出時間來拜會趙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柳陶然說道:
“堂兄,我這次來揚州也有公事在身。本來打算明天再去見你,這不趙大人要為我洗塵,還非要請你赴宴。一會兒,我們兄弟二人可要多敬趙大人幾杯啊。”
柳道遠笑了笑說:
“這個自然,趙大人是揚州府的首腦。在下想要有所作為,還須仰仗大人的鼎力相助。”
趙明哲笑道:
“二位柳大人客氣了,二位請先入座——裡面請。”
酒過三巡後,各路官員紛紛上來敬酒。
柳陶然和趙明哲已經不勝酒力,坐在那裡都有些搖搖晃晃了。
柳道遠海量,來者不拒,而且始終面不改sè。
六個夥計又端上來一盤什麼菜,卻沒有立刻退下,各自手裡拿了一副碗筷立在桌前。
柳陶然醉眼朦朧的問道:
“趙大人,你們揚州的規矩——夥計們也要敬酒嗎?”
趙明哲看了眼夥計端上的那盤菜,笑了起來:
“柳翰林,這是河豚魚。那白sè的,就是有名的西施rǔ——是河豚身上最美味的一塊肉。因為怕客人吃河豚中毒,望chūn樓的規矩是先讓夥計們嘗一下;等一會他們都沒事,我們再吃。”
柳陶然說道:
“常聽拼死吃河豚一說,今天要好好嘗一嘗。”
六個夥計分別吃了一塊河豚肉,然後站立不動。
眾官接續觥籌交錯,幾個不勝酒力的已經趴在桌子上。
還有幾個酒高的,開始稱兄道弟;商量著散席之後,同去群芳樓過夜。
突然,咣噹一聲,眾人驚得酒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