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睜不開眼睛,急的眼淚一直的流,恍惚中一股溫熱微苦的汁液灌入我的口中,嗆的我連連咳嗽,那汁液稍停之後,依舊的給我灌了下去。
漸漸的有了力氣,費了很大勁睜開眼睛,模糊只見小青抱著我的身子,眼淚婆娑,見我睜開眼睛,她欣喜連連,猶帶著淚的臉上立時笑開了花。
我茫然不知道身在何處,眯著眼分辨著,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水粉色的帷幔低垂,水綾子薄被上繡著如意並蒂蓮,正柔軟的裹在我的身上。
“醒了,醒了,”邊上一片驚喜聲,我轉眼看去,四邊都圍滿了人,御醫張才玉滿臉的汗珠兒,見我醒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忙用袖子胡亂的往臉上抹著。
正是在我的寢殿裡。
我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看著小青的眼淚還在往下掉,勉強撐了笑一笑,想要伸手給她擦一擦,身子卻是虛軟無比,手抬了抬,終究是沒抬得起來。
小青見我手動,忙抓住我的手問,“小姐要什麼,吩咐給小青去拿。”
我張了張口,卻是嘶啞發不出聲來,只有搖了搖頭。
蔣秀在邊上喜得一連聲的喚人端水送藥,一邊又吩咐剪冰,“快讓人稟告皇上去!”
皇上,我心裡一驚,猛然想起,我,不是應該在皇上的寢殿裡?
而皇上說,我禍及九族!
原來剛剛那個不是夢,是我沈家滿門即將到來的下場。
我心痛如絞,原來,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我當日頂著眾所未有的榮耀,在天下人羨慕的眼光裡,進了這個世人眼裡富貴無比的地方,如今方不過倆月,既為自己的無心為家族招來滅門大禍。
這怕也是父親當初想盡辦法送我進宮時萬沒想到的罷。
“你們出去吧。”
轉頭避開蔣秀端到嘴邊的參湯,我閉上眼睛,眼淚卻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無聲的落在水紅紋錦的枕頭上。
小青正有帕子替我抹著臉,見我如此,慌得連聲兒的叫,“小姐,您怎麼了,您哪裡不好,小姐,小姐……”
縱是蔣秀穩重,此時也亂了手腳,“這是怎麼說的,好好的去侍寢,怎麼就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正亂著,忽然外面有人高喊,“皇上架到……”
滿屋子人立時全都屏了聲息跪下恭迎,屋裡靜了下來,靜得我聽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來了,來了,那個天下人的性命盡在他掌中的人,那個立時就要滅我九族的人,他來了!
只是,我卻為何還會在自己的寢殿裡,他應該將我丟入天牢或者永巷才對啊!
耳聽得一陣紛沓的腳步聲進了內殿,四邊立時漫起一股龍涎香,香味清淡而又悠遠,宛如深夜靜開的悠曇。
一屋的太監宮女齊刷刷的請安,我在想著要不要起身迎架,轉念又想,總歸是免不了一死,還是罷了!
候死
轉眼腳步聲到了跟前,有人坐在了床邊,我身子一僵,眼睛緊閉了不敢睜開,手指緊緊的揪住被角,只恨不得要擰出血來。
手上一暖,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的裹上了我的,手上的溫度溫和而又舒適,讓我的神經沒來由的一鬆,僵直的身子不由的鬆散些許。
耳邊一個清郎的聲音問道,“不是說醒了嗎?”
張才玉小心的回答,“啟奏萬歲,貴人小主確實已經醒了,只是小主的身子太弱,所以,又睡了。”
“恩,她現在怎麼樣?”他的聲音和緩,再沒有那時的冷冽。
“回萬歲,小主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張才玉的聲音很是小心。
突然,有人插口道,“小姐剛剛像是做了僵夢的,醒了還一直的掉眼淚,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是小青的聲音,她大概是太過在意我,因此一時間忘了規矩,一句話出口立刻意識到,後面的聲音禁不住小了下來。
“小青大膽,”蔣秀想是嚇壞了,忙顫著聲音喝了一聲,又拉她向皇上請罪。
我急出一身汗,深恐他一怒之下,小青會立刻大禍臨頭,不管我沈家滿門命將如何,她已經是一個入了宮的下人,縱有禍事也是延不到她身上的,萬不能因了一句話而遭了禍!
這樣想著,我忙睜開眼,卻正對上一個專注關切的黑眸,裡面的溫情關注使我愣了,深疑自己看錯了人!
見我睜開眼睛,他的臉上有了笑,“你醒了!”
他一身明黃團龍錦袍尊貴威嚴,頭戴龍珠冠冕,上面一顆指頭大的珠子,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