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走進去,在房間貼著牆壁的地方,放著一張單人床,上面躺著一個人,身上蒙著一張白白的布。
他右腿的地方,深深地凹陷下去。
楊昭走過去,把陳銘生的臉露了出來。
她不能像那些電視劇和小說裡說的那樣,把他形容成就像是睡著了。
他死了。
與睡著分毫不想幹,他已經完完全全,沒有生命的跡象了。
楊昭靠近他,那種讓她熟悉的溫度不在了。
她在他耳邊說:“你想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
你最後叫我的名字,是想跟我說什麼。
“你不能這樣,陳銘生。”楊昭輕聲說,“你得把話說完。”
陳銘生安安靜靜。
他似乎永遠都這樣安靜。
楊昭看著他,看到幾乎不認識他。
她俯□,親吻他的嘴唇。
當她真正碰觸到他的時候,那種空曠的沉默更加明顯了。楊昭不去在意,她吻他的唇,吻她的下巴、脖頸、胸口、小腹……
她親吻他的性/器,最後,她的吻來到他的右腿。
那一段缺失的肢體,那一段殘破的記憶,那一把開啟故事大門的鑰匙。
楊昭終於哭了。
在吻到他的腿時,她終於哭了。
你後悔麼。
我不後悔。
回想過去,我不後悔。
我只是有一點點遺憾。
如果當時我再聰明一點,如果我再努力一點,或許現在我能更好一些。
第71章
陳銘生的戶籍;最後落在了她的家鄉。
他想要葬在這裡。
陳銘生的母親精神出現了問題;或者說別人終於意識到,她的精神有問題。她被送進醫院療養。
陳銘生的葬禮,是警隊的人辦的。
楊昭開車在殯儀館的門口停下;她沒有進去;那個追悼會很簡單;老徐把警隊所有認識陳銘生的人都叫上;也不過才十幾個人。
文磊在葬禮上給楊昭打電話;楊昭沒有接。
老徐說;算了吧。
文磊說想把陳銘生生前攢的存摺給她,老徐制止了。
“你給她有什麼用,你把錢給了她;陳銘生媽怎麼辦;老太太以後一個人怎麼過。”
文磊說:“這是生哥留給嫂——留給楊昭的。”
老徐說:“連葬禮都不來,還留什麼。”
最後,他們把陳銘生所有的錢,都給了他母親,他們聯絡到陳銘生的一個遠房親戚,讓他們幫忙照看她。
陳銘生的葬禮,是警隊的人湊錢辦的。他的骨灰,存放在壁葬牆裡。他們選了一個好一點的位置,很容易祭拜。
一切都安寧了。
老徐和文磊他們,回到了昆明,繼續他們該做的事情。
楊錦天去大學報到了。
楊昭回到了美國。
只是她每年的那一天,都會回到這裡。
每次來看望他,楊昭都會說一句話——
“陳銘生,明年我就不來了。”
可第二年的那一天,她還是會來。
她帶的東西很少,只有一枝百合,和一盒煙。
她停留的時間也很短,她陪他抽幾根菸,說幾句話,就會離開。
有時候,楊昭的感覺會很微妙。
警隊的人,給陳銘生選了一張很年輕的照片,是穿著制服的。她第一次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