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周圍空氣裡的鋼琴曲還要柔和婉約,但卻依然令人難忘。
“你說的是那個叫做什麼ptsd的東西嗎?”之前鄧浩然有聽皮勝勞提起過。
“你是說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更確切地說,她現在尚處於急性應激障礙期,這個時期心理承受能力是極度脆弱的,如果過於急功近利,剛剛建立起的溝通橋樑也將會毀於一旦。”
“那這種病要多久才能恢復?”這顯然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三個月,甚至更久。”
他無語了,只是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是一種死心式的失望。
此時,一曲《星空》已近尾聲,房間裡一派曲終人散前的傷感氣氛。
“但是,還記得嗎?皮茜曾經親口說過一句是她‘罪有應得’!”像一抹空氣清新劑,龍熙蕊的話讓在場的人又都興奮起來。她繼續說道:“這是否說明她在心理上本已接受了自己的悲慘遭遇,而無法釋懷的卻是她口中所說的——罪過?”
謝桑秋再次用食指推了一下鏡框,說:“從這一點出發,她的心裡在為一種她所謂的‘罪’而感到愧疚,甚至覺得就連自己的雙腿被截去都是公平合理的。”她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抑揚頓挫,卻牢牢地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
“天哪!人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華崽兒表示不可理解。
“好比一種罪與罰的關係。”謝桑秋說,“檢討書看似與‘罪’有關,而斷腿,毫無疑問,是她受到的懲罰。”
“斷腿無疑是拜兇手所賜,她卻說自己‘罪有應得’,莫非她根本就認識兇手?”龍熙蕊問道。
“至少她和兇手是有過交流的。鄧警官,我有個問題,她是否受到過侵犯?你明白我在問什麼。”
“沒有,關於這一點,法醫已經確定。這不是一起牆奸案,而是一起傷人案。”
“手段卻未免過於殘忍。”謝桑秋說。
“那麼這個兇殘古怪的兇手到底有何所圖呢?”鄧浩然的聲音不自禁高了起來。
她的聲音卻還是那麼波瀾不驚。“很多秘密在她心裡,需要想辦法開啟她的心門。”
“那現在還等什麼!”他已經激動地站起身來。
“鄧警官,欲速則不達,如果溝通出了問題,她的心門甚至可能永遠關閉,那麼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她看著他瞪大的眼睛,面無表情地說。
“謝醫生既然這樣說,她一定有自己的計劃和方法。”這時龍熙蕊說道。
“給我一點時間,也給皮茜一點時間。”
四個人一同離開了皮家。謝桑秋的車停在小區門外,她表示會從明天開始加快速度提升與皮茜的溝通層次,然後先行回家。
“你住在哪裡?”鄧浩然問華崽兒。
她頑皮地一隻手挽著他的胳膊,一隻手摸著他的心口,說:“我想住在這裡。”
他的臉一下子紅得像要燃燒起來,哭笑不得地看著龍熙蕊。
“好了啦!人家跟你開玩笑呢,警察叔叔。我家就在附近。”華崽兒捋著自己的金色長髮,笑嘻嘻地衝他眨著眼睛,然後又望向龍熙蕊,說,“明天一早我再來照看他們倆。”
兩個人坐進車裡,鄧浩然看著華崽兒的背影,用手捂著胸口說:“不瞞你說,那個毛茸茸的東西剛才還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龍熙蕊臉上泛起笑容,說:“原來英雄也怕美人關。”
百卉林,對鄧浩然來說一個未知而神秘的地方,座落於市區的邊緣。一路上,他只覺得身體在一步步遠離都市的喧囂,而靈魂正一點點親近自然的恬靜。
靜夜,薄霧,月淡,風清。車子行駛於幻境一般的小路上,空氣中暗香浮動,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越來越近,他的心卻忽然間百感交集起來:到達那百卉林外,我該對她說些什麼?她是否會請我共赴林中?如有邀請,我是接受還是拒絕?該如何接受?又該如何拒絕?……
突然,驟響的手機鈴音打破了夜的寂靜,更擾亂了他複雜的思緒。
“喂!”他條件反射地接通電話。
“猜猜我是誰!”一個調皮的聲音說道。那是一個女孩的聲音,龍熙蕊依稀聽到。
“別鬧了,莞爾!”他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一下子就能聽出我的聲音,證明你還是清醒的,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鄧浩然看了一眼車上的電子鐘,說:“零點剛過,怎麼了?”
“你難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