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覃的屍身卻沒有火化,而是在會所裡設了靈堂。停足七日再下葬。阿覃的事,眾人商議先不告訴他的老母親,老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恐受不住這打擊。
阿覃救了的那名弟子,名叫魯樺,兩人原都是王氏一脈的弟子,入門的時間只差了一年,師兄弟之間感情很好。魯樺決定,這事就由他瞞著阿覃的母親,以後老人就由他奉養終老。
只是,這件事終究是能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玄門來京的弟子都回香港了,就阿覃沒回去,要怎麼跟老人說?
弟子們犯了難,夏芍坐在沙發裡,眉眼裡尚有疲態,卻開口說道:“魯樺,你就回去跟老人說,阿覃天賦不錯,來京之後我見他是可造之材,便收他為弟子了。日後,他跟著我在京城歷練,不出師便不能常回去看望老人,這是修心的一部分,希望老人理解。但是他會常寫信回去的。”
夏芍這話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收徒?
確實,這是個好藉口。
但誰也沒想到,師叔祖的弟子名頭最後落在了阿覃身上。
自從清理門派至今,師叔祖在門派裡威望自不必說。正因她的威望和修為令弟子們仰望,才有不少弟子私下裡在討論和觀望,不知誰會被她看上,收為弟子。自從知道了徐天胤的家世背景之後,弟子們都知道,以徐家的身份,徐天胤是不會接掌玄門掌門的。玄門下一代掌門祖師,只可能是夏芍。
夏芍的弟子,將來便是嫡傳弟子。承玄門秘術,傳門派香火,將來也會是玄門下一代掌門祖師。
弟子們猜,夏芍或許會從門派裡挑,也或許哪天在外頭看見個資質不錯的孩子,帶回門派來親自教導。但猜來猜去,誰也沒猜到,她的第一名弟子,竟是阿覃。
弟子們張著嘴,看著夏芍,不是不能接受阿覃成為夏芍的弟子,而是不知她這話是不是認真的。
要知道,玄門嫡傳弟子,天賦向來傲人,但大家是同門,自然知道阿覃的天賦實屬一般。雖然他已不在了,但收徒之事從門派規矩上來說仍不是兒戲。嫡傳弟子要入承冊,名字永在玄門傳承人名單上,後世的弟子們都能看到。夏芍選了名天賦普通的弟子成為她的弟子,她在不在意後世弟子們一直拿這名天賦普通的弟子拷問她的眼光問題?
唐宗伯看著夏芍,問:“你決定了?”
“這事還能兒戲?我再愛跟您老開玩笑,也不會拿這麼大的事玩笑。”夏芍垂眸。
“好!”唐宗伯點頭,老人目光讚許,語氣感慨,表情動容,“好啊!那就按你的意思!”
張中先也在一旁點頭,表情同樣動容,“那就等阿覃初七一過,下葬之時,一併舉行拜師大禮。人雖然不在了,該有的儀式,一樣要給他。”
“骨灰帶回香港,尋處好的風水地葬了。”唐宗伯接著道,“奉養的事,由門派承擔。”
夏芍微微點頭,她的積蓄不少,到時就當是給阿覃的,匯去老人賬戶保老人晚年無憂。有機會去香港,她也會去看看老人。
弟子們聽著唐宗伯、夏芍和張中先的決定,無一不動容。若是當初餘九志在的時候,死去的弟子哪有這樣的待遇?即便是人死什麼都得不到了,但這樣的身後安排,也叫人心裡感動。
魯樺眼圈都紅了,起身就給唐宗伯和夏芍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我替阿覃,謝謝掌門祖師,謝謝師叔祖!”
夏芍把身子微微一側,不願受這禮。有什麼可謝的?阿覃若能活,他絕不願意死。嫡傳弟子的名頭,於他不過是虛名。至於那些奉養,本就是應該的。再多的補償,都無法跟一個人的生命相比。
“起來吧,你這頭應該給阿覃磕,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這七天,你在靈堂守著他吧。”唐宗伯嘆道。
魯樺擦一下眼淚,重重點頭。
……
給阿覃守靈這七天,降頭師們超度除怨的法事自然要推去後頭,不能安排在一起。
作法超度的事唐宗伯會主持,不必夏芍管。但阿覃頭七這幾天,夏芍卻照樣跟學校請了假。不管怎麼說,這是她認下的弟子,為他守靈是應該的。
徐天胤本也要請假,夏芍卻趕他回軍區。他跟她不一樣,有公職在身,怎麼都要顧及影響。他走到今天這步不容易,夏芍不希望他被人抓著辮子說因私廢公。
徐天胤回軍區週末也一樣可以回來,會所的事夏芍會處理,根本不需要他幫忙。她堅持的事,徐天胤自然拗不過,加上唐宗伯也是這意思,他第二天中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