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沐悉在這討吃,順帶嚐了嚐小蜜兒做的水晶雪梨團,不禁想起了桃花糕,便丟下話讓蕭靜好次日做好桃花糕等他來嘗。
他的命令從來都是強人所難,蕭靜好只怪自己上次多嘴,自誇自己做的桃花糕如何美味,如今這時節上哪去找桃花。
幸虧吃人嘴軟的沐悉不知從哪尋來了一包新鮮桃花,才能在今日交差。
沐沂邯放下小巧的紫砂茶杯,淡淡道:“這山泉水若是換用荷花上採集的露水來烹茶那便更好了,甘香甜美,只可惜了這御賜的極品鐵觀音。”
聽他說的輕巧,蕭靜好心裡不快,撐桌托腮輕輕嘆道;“清晨當窗理雲鬢,黃昏對牛烹茶忙!”
沐沂邯無視她的諷刺,挑眉噙笑打趣“不押韻不工整,平仄不分,還盜用古人名句,真真不地道,竟還有臉把本候比作牛,你倒說說本候如哪裡像牛了?”
蕭靜好拿起小杯輕嗅茶香,抬眸正視對面好整以暇等她回話的男子。
“茶聖陸羽曾說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泉水乃至清至純之水,而花瓣葉間露水聽似寫意,卻是暴於露天解天地之汙穢萬千塵埃於一體,最是不乾淨又何來甘香甜美之說,不過是某些自以為是的人附庸風雅罷了!”
話音剛落,只聽院外傳來輕笑,沐沂邯信手拈來桌邊落葉彈向院門一角露出的腿。
只聽“哎呦”一聲叫喚,藏在院外的男子捂著吃痛的腿狼狽跌入院中。
蕭靜好尋聲好奇的好向來人。
一身麒麟紋錦緞長袍,紫金冠束髮,腳踏螭龍紋蟒靴,面如傅粉,明目皓齒,仔細看眉宇間竟和沐沂邯有點相似,只是這人面帶敦厚,不似沐沂邯的城府內斂。
地上的人已爬起來,拂去袍角泥土,撿起掉落的摺扇,抱怨道:“我就不信你不知是我,竟還要下得狠手彈我一記。”
沐沂邯不置可否笑笑,慢悠悠起身抱拳正欲弓身,男子忙伸手止住他“別,我是揹著父。。。。。。父親出來的,這些個能免則免。”
說完又看看一直打量他的蕭靜好,方才院門外偷聽了半晌,覺得此女言談甚妙,聽到最後竟忍不住笑出聲來。
“冰藍,你這丫頭是那尋來的寶?真真妙得很。”邊說邊自顧坐下,自倒一杯茶喝了,還不忘拈快桃花糕。
沐沂邯見他隨便拿起桌上桃花糕便吃,心裡不快面不表露,不卑不亢的淡淡道:“普通一個丫鬟,何談妙與不妙,只是慣壞了她們,竟不知主僕之分了。”
蕭靜好低垂螓首,起身行禮。
“奴婢無知,見過公子了。”
男子大氣揮揮袖,哈哈笑道:“無妨無妨,你能和他針尖對麥芒,勇氣可嘉,我是佩服加鼓勵呀!”
見他說話風趣,蕭靜好不由得撲哧一笑,又發現沐沂邯青著張臉拿眼憋她,忙收斂笑意退到一旁。
男子吃飽喝足,甩開摺扇悠悠搖起。
“出來一趟不容易,今日七南大街的碧遊河邊有花燈廟會,我是來邀你一同去耍的。”
沐沂邯不耐的起身正欲謝客,男子一語堵住他的話。
“你可別推我,少時陪你偷溜出宮可沒少受父親責罰,今日你可別想躲。”說著看向蕭靜好“丫頭一同去,也好伺候!”
沐沂邯無奈,只得答應,回頭眼神示意蕭靜好,讓她放機靈點。
不解他其意,但見他斜瞟一眼那男子,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三人一同出府,沐悉不知何時冒出來,附耳聽沐沂邯吩咐,聽完點頭稱是,隨後屁顛的跟在男子身後。
男子一臉不情願,開聲阻道:“你小子一邊去,我好不容易甩了他們,你又來跟著!”
沐沂邯拿眼瞟他,語帶威脅“你若不願那便各回各家,省的你也玩不盡興。”
男子忙改換笑臉,連聲道:“行吧行吧,那就這樣。”
說完率先蹬上了候在府門前的馬車,招手喚蕭靜好“丫頭上來,你主子習慣騎馬。”
被他伸手拉上馬車,剛坐定才見沐沂邯也跟了上來,自言自語道:“本候今日不想騎馬。”
男子不以為然癟嘴笑笑,眼裡盡帶戲謔。
沐悉騎馬隨後跟著,示意車伕揚鞭啟程。
車輪轆轆,蕭靜好不自在的坐在他倆中間,不時透過雕花窗欞瀏覽窗外景色。
永安城地處天子腳下,滿城繁華自是不在話下。
沿途燈紅酒綠,迷醉著世人,腐朽了靈魂。
當真是江山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