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突然長了一朵花似的。
朱祐樘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咳了一下,伸手扳正她的腦袋,微笑道:“好好看路。”
張嫿再次歪著腦袋打量他,又伸手摸了一把他臉頰,笑盈盈地說道:“果然是秀色可餐!”
朱祐樘哭笑不得,無奈地投降道:“我是碰巧遇見萬寶珠,隨口聊了幾句而已。”
張嫿心下不以為然,萬寶珠可是特意等在這裡見你,又對你大拋媚眼,你明明看見了,還不趕緊甩掉她走人,居然還和她聊了大半天!她甜甜一笑,十分理解地點點頭:“萬寶珠貌美如花,又大膽活潑,男人見了都會喜歡,你和她聊得來很正常。”
朱祐樘含笑道:“我下回見了她一定繞路走,免得你又打翻醋罈子。”
張嫿抱著他手臂,笑眯眯地道:“別啊!我可不是那般小氣的人。這若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是妒婦呢。”
朱祐樘眼中含笑,取笑道:“怕什麼。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再碰別的女人。你妒婦的名聲早晚是背定了。”
張嫿想想也對,不由笑道:“妒婦就妒婦吧。說不定還能載入史冊呢。我一直覺得如果不能名垂青史,遺臭萬年也是不錯的。”
朱祐樘嘴角抽了抽,笑道:“對。你是妒婦,我是畏妻如虎,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兩人攜手來到仁壽宮,夕陽的餘暉灑在臺基下的一對銅鶴上,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楠木朱漆殿門雕刻著萬福萬壽及五福捧壽的花紋,長窗飾萬字團壽紋步步錦支摘窗,處處彰顯著富貴吉祥。
兩年前皇帝為慶賀太后壽辰,特地耗費白銀三十八萬兩修繕仁壽宮。如今宮殿依然富麗堂皇,
卻透著死一般的沉寂與冷清。
張嫿心下嘆惜,萬福萬壽?依皇帝如今的種種行為,太后遲早會被活活氣死。
太后剛喝完藥躺在床上假寐,聽到珠簾響動,睜開眼,臘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們來了。”
張嫿走過去扶她坐起來,拿了一個石青色金繡團福引枕墊在她身後,乖巧地問道:“皇祖母,你今兒可好些?”
太后含笑道:“哀家身子硬朗著呢。”
朱祐樘愧疚地道:“都是孫兒不懂事惹出大禍,還要皇祖母裝病重替孫兒拖延時間。”
太后揉了揉太陽穴,冷冷地說道:“那個賤婢千方百計地設局陷害你,只要哀家還剩下一口氣,她就休想得逞。”
朱祐樘坐在榻沿上,替她捶腿,說道:“皇祖母,剩下的事情交給孫兒,您好好養病,不要再動怒。”
太后嘆了一口氣,蒼老的臉龐露出一股落寞與悲傷:“太醫都說哀家已經“病入膏肓”了,可皇帝每天仍然只是派個奴才過來探望。”太后眼角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哽咽道,“哀家十月懷胎,生產時差點因為大出血死掉,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可現在他為了一個賤婢恨毒哀家,即便哀家死了,恐怕他也不會流一滴眼淚。”
朱祐樘眼神微黯,安慰道:“皇祖母不要胡思亂想,父皇還是很掛念您,他每天都有召太醫詢問您的病況,太醫開出的所有藥方他也親自過目。他之所以不來仁壽宮,多半是怕惹萬氏不悅。”
張嫿點點頭:“是啊。皇祖母,父皇若不緊張您,又怎會因為您突然病情加重,怕您再受到刺激,不敢再提廢黜太子之事,還說一切等您病好之後再議。”
太后重重地哼了一聲,譏道:“他是怕背上逼死親生母親的罪名才不得不暫時壓下廢黜之事。”
張嫿輕輕揉捏著她肩膀,輕言細語地說道:“皇祖母別生氣。等父皇想明白了,一定會來看您。”
太后長嘆一聲:“哀家也看開了,他願意來就來,不來哀家就當沒生過他。”聲音透著無盡的悲涼,頓了頓,望向朱祐樘問道,“都安排妥當了嗎?”
☆、246
朱祐樘答道:“孫兒派出去的人應該已經到了,一兩天內必會有訊息。”
“謹慎點。別走漏了風聲,被那個賤婢知曉。”太后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原本緊實微胖的手臂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翡翠鐲子竟滑到了手肘處,越發顯得骨瘦如柴。
朱祐樘心中酸澀,點點頭道:“孫兒知道。”
“你做事向來沉穩,懂分寸,很少讓哀家操心。”太后一臉的欣慰,感慨道,“等你順順利利地登上皇位,哀家也可以安心去見先帝了。”
朱祐樘眼眶濡溼,啞聲道:“皇祖母,您一定會長命百歲,孫兒還要好好孝敬您。”
太后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