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
穆瑾寧抿唇一笑,笑容卻並不顯然易見,眼神宛若清風般拂過祺貴人的臉,不留痕跡。紫鵑安靜地端著午後的點心碟子和空藥碗,朝著穆瑾寧說了聲,便暫時走開了。
“今日天氣很好,剛生過病的人就該走動走動,不如你我去御花園走走……說不準看看美景,心情暢快,身子也就好了。”祺貴人笑著道出這一番話,看似好心,看似以德報怨,實則她卻清楚若是小產,眼前的女人定會事事小心,必要休息個把月,定不會答應自己。若她答應了,說不定此事還有隱情。
穆瑾寧眼眸一轉,垂眸微笑,低聲呢喃:“你要來扶著我麼?”
“你說什麼?”祺貴人卻怔住了,彷彿方才自己聽岔了,凝眸望向床上的女子,不敢置信她會對自己發號施令。
“既然祺貴人如此盛情,不如你來扶我下床,身邊的婢女走開了,周遭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幫我一把。”
穆瑾寧緩緩地抬起清澈的眸子,凝在祺貴人的身上,她唇畔有笑,不見半分盛氣凌人,更看不出她有半分刁難祺貴人的意思。
見穆瑾寧似乎被自己說動了願意下床走動,祺貴人更是好奇至極,生怕眼前的女人不過是演一齣戲矇蔽自己而已,她若是此刻拒絕,說不準就失去了試探的大好機會。
祺貴人依舊噙著笑容,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床旁,探出右手去,只是還未觸碰到穆瑾寧的身子,已然被穆瑾寧出手扼住手腕。她驀地蹙眉看穆瑾寧,眼底滿是錯愕怔然,嗓音不免轉輕,不以為意地問了句:“怎麼了?”
“祺貴人的這雙手,當真令人難忘——”穆瑾寧垂眸望著如今自己緊握的柔荑,她眼波一閃,一道灰暗在眼底一閃而過,她毫不吝嗇溢美之詞。“想必是從小就過著最優渥的日子,兩手不沾陽春水,也不曾做過粗活,居然生的如此細膩柔滑,就像是上等的絲綢一般。”
而她如今扼住了祺貴人的手腕,才發覺祺貴人並非身子纖細的女子,手腕也稱不上是極細,跟那一夜的人並不是同一個。更別提那夜兩人相持不下的時候,穆瑾寧耗費不少力氣,弄傷了對方手腕處,過了這幾日,那人手上的傷口定還不曾消失。只是祺貴人的右手上,沒有任何一道傷口,光華細緻,看來她也極為看重自己的身體髮膚,不會讓自己輕易受傷留下疤痕。雖然親自出馬更能洩恨出氣,但祺貴人這般從小就頤指氣使的性情,又如何會讓自己涉險?
祺貴人見穆瑾寧看了太久,不禁有些不太自在,驀地將手抽離出來,轉過頭去吩咐一聲:“鴛鴦,你來幫一把手。”
“是,主子。”
鴛鴦點點頭,乖巧順從地走了過來,穆瑾寧暗中瞥了她一眼,這是常常跟隨祺貴人的婢女,她見過了幾次,也並不陌生。
穆瑾寧坐直了身子,將手搭上鴛鴦的手,鴛鴦搭上自己的手那一瞬,穆瑾寧的心頭猝然生出莫名複雜的情懷,鴛鴦身子清瘦,手腳細長,只是宮女都身著窄袖的衣裳,她若不撩開鴛鴦的袖子,無法看到她的手腕上是否有傷疤。
“主子,你怎麼起來了?”
紫鵑的聲音在門口一起,伴隨著手中的碗碟摔落地上的清脆聲響,祺貴人跟鴛鴦不免都回頭去看,穆瑾寧輕輕扶起鴛鴦的手腕,見著那一道紅色的細小疤痕,不禁眼神驟變,她驀地鬆開了手。
“御醫說過不能吹風,還是先躺著吧。”紫鵑急急忙忙地走過來,滿目焦急。
此言一出,祺貴人不禁面色難看,如今更是虛實難辨,看紫鵑如此擔心小心,彷彿她的主子當真沒了孩子。失去孩子對女人而言無疑是不小的傷,遠不是休息兩日就可以恢復的,只是若她小產,為何還要讓自己扶她起身,彷彿她當真要跟自己去花園賞景的?
難道,只是要試探自己,戲耍自己?!她雖然神色自如,卻彷彿能夠窺探自己的心思般深不可測。
祺貴人驀地想起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她曾經耿耿於懷的,為何這些日子卻忘了?
眼前的女人並不一般,而是外族巫女,她心裡藏匿的心思,當真是那麼簡單的麼?若是誰惹惱了她,難道她不會用最骯髒最可怕的方法置人於死地?
穆瑾寧臉上的笑容,映在祺貴人的眼底,不禁讓她坐立不安。
彷彿被穆瑾寧扼住的手腕處,遊離過一絲莫名涼意,隨著血脈而竄向身體各個角落。
“那就對不住了,紫鵑,你送祺貴人出去吧。過兩日我有了力氣,定會跟祺貴人一道去賞花的。”
穆瑾寧淡淡一笑,神色平和,此言一出,下了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