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入她的身邊,她彷彿整個人站在雪中,寒風凌冽,雖然風吹來寒意,體內卻是暖熱的。
“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有一年冬天,也在宮裡看了一場雪。那天的雪,就跟今日一樣漂亮。”穆槿寧笑著說道,緩緩背過身來,眸光恢復了往日的清淺平和,親近溫暖。
語陽不知她為何如此愉悅,對崇寧的話卻並不捧場,不冷不熱地回了句。“本宮每一年都能看到下雪,也不覺得有何特別之處。”
穆槿寧的眼神愈來愈深沉,她的唇畔笑意不減一分,輕聲細語道:“雪,還是一樣的,只是看雪的人不同而已,心境也就不同了。”
為了看一個人,寧願站在風雪中好幾個時辰,她不斷給自己呵著暖氣,只是雙手還是凍得通紅,她卻也還是覺得那一日的雪景,好美,好美……。
她從淺淺的回憶中抽離出來,並不願意多過沉溺,話鋒一轉,將話題轉到語陽的身上去。“公主愛慕的人,是趙尚。”
語陽微微怔了怔,面色一白,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你怎麼知曉?”
“秦王同我說的,想來他知曉,也有一陣子了。還說何時得了空閒,就要正式與趙尚提及你們的親事。”穆槿寧的笑意一斂,淡淡睇著她,不疾不徐地說道。
語陽雖然看似清傲孤高,難以親近,但對趙尚卻不明心跡,也是不無忐忑,難以平心靜氣吧。
語陽滿心複雜牽扯著,她深深望向穆槿寧的背影,口鼻處滿是酸苦滋味,那回趙尚去看望沉湖的崇寧,細心體貼的一舉一動,她站在窗外全部看得一清二楚。他輕輕扶著昏迷不清的她,讓她依靠在自己胸口,為她說話解悶哪怕她根本一個字都聽不到,將一枝芬香濃郁的桂花擱在她的枕邊,語陽多想自己那一日沒有鬼使神差前去看崇寧,那麼,她也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秦昊堯是她的親哥哥,趙尚是她真心喜歡的男人,可惜這兩個男人,都深深想著崇寧,愛著崇寧,圍著崇寧轉,她如何去繼續親近崇寧,如何不嫉妒崇寧,如何不發自內心地恨崇寧厭惡崇寧?!
“今日本宮想見你,只是想問你一句,你對兄長可否是真心實意的?”語陽面色一沉,如果不能試探到崇寧的心裡,絕對沒有趙尚,只有秦王,她才能安心等候秦王為她安排婚事。
穆槿寧的心中浮上一層寒意,唯獨眼底的笑容,依舊燦爛溫暖:“在公主眼裡,崇寧嫁給王爺,是別有居心?”
語陽別開視線,蹙著細長的柳眉,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愈發死白:“你既然願意為了兄長生兒育女,本宮也知不該懷疑你,或許那日兄長的確是狠心了些,可若沒有兄長,你也絕不會活過來。你有這個心結,遲遲不曾解開,才遲遲沒有好訊息吧。”
崇寧出嫁不久就有了身孕,但如今養好身子快小半年了,那肚子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坦,就像是石沉大海,毫無喜訊。
而兄長對崇寧的喜歡寵愛,幾乎夜夜都在她那裡過,問題自然處在崇寧身上,方才她一句話,可見對兄長的偏見之深。
女人要是被傷及了心,如何心甘情願為那個男人生孩子?!或許這才是崇寧對兄長的怨懟。
穆槿寧聞到此處,卻默然不語,獨自轉過身子,望向那窗外越下越大的白雪。
語陽隱約察覺到了穆槿寧再度將心門鎖上,她雖然不曾開口,卻更像是篤定的拒絕,她的唇中溢位一聲喟嘆:“你這是鐵定了心了——你要只是生一陣子氣,等氣消了就好。可千萬不要辜負兄長對你的心,本宮就勸你這一回,希望你能聽得進去。”
“公主與王爺,還真是兄妹情深。”
穆槿寧的視線,全被白雪紛紛擾擾佔據著,她似乎早已神遊天外,再也不願舊事重提。
從碧軒宮走出來,雪越下越大,雪兒不曾帶傘,護著崇寧走到長長走廊下。
“郡主,等雪小了我們再走吧。”
雪兒柔聲說道,為穆槿寧披上柔軟的皮毛披風,她噙著淡淡的笑意,坐在走廊邊的坐欄上,等了些許時候,雪卻不曾變小。
雪兒面露愁色,不知是否還要繼續等下去,遠處卻漸漸走來兩名宮人,穆槿寧看了一眼,是景福宮的太監。
領頭的太監撐起一把紅色金邊大傘,朝著端坐的穆槿寧通報一聲:“皇后娘娘聽聞郡主進宮來探望公主,看如今天色不好,大雪紛飛,請郡主到景福宮坐坐。”
穆槿寧輕點螓首,笑著說道。“那就有勞公公了。”
她緩步走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