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樣吩咐的,都忘記了?”
阿梅給她一訓,頓時捂住嘴,低頭不說話了。
景善若呵斥過阿梅,又代其向嶽卿上人致歉,說阿梅年紀小,不懂事,請仙人不要怪罪。嶽卿上人苦笑著揮揮手錶示沒關係,然後親自同阿梅解釋,說只是想看看仙人籽長得如何了而已,因那種子其實很挑剔,不好養的。
“挑剔麼?”阿梅不以為然道,“可是咱家裡這顆好養得很呢……”
嶽卿上人聽了,更感興趣,面上也顯露出欣喜之色。
但是,當他看到仙豆芽時,卻大為失望。
“景夫人,這樣種育是不行的……”
他沮喪地上前,扶了扶仙豆芽的圓葉,收回手時候,指腹赫然幾道血口子。
“咦?怎麼會?”阿梅驚叫,“它從來不咬阿梅和少夫人的啊!”
嶽卿上人使了個仙法將傷處消弭掉,然後遺憾道:“這倒不是咬……只鉤掛傷人而已。仙人籽是要生在水中的,若不然,便會吸收大地戾氣,長出銳利的倒勾,將來也就成不了人形了。”
阿梅一聽,急道:“你說仙豆芽長不出神仙來了?”
嶽卿上人點頭。
“怎麼會這樣呢?”阿梅難過地瞅著仙豆芽。
景善若雖然也失望,但卻沒這麼難過,安慰阿梅說:“沒關係,仙籽不長成神仙也無妨啊,你我依然可以好生愛護它,看它開花結果,說不定能長出來一棵參天樹呢?”
阿梅噘嘴望了景善若一眼,她知道夫人只愛讀書,缺乏常識,卻不想連是樹苗還是花苗都認不出。
但想想,事情確實也是少夫人說的這理:長出個花草仙子到處跑,或者安安靜靜地做一株草,對於那枚種子來說,不都是好好地過活麼?做人的,何必強求一株草呢?
阿梅就大嘆了一聲,蹲在仙豆芽前面,道:“嗯,少夫人說得對,正巧這籬笆也不用拆了,改天再搭個小棚在旁邊,看它會不會攀。”
嶽卿上人卻說:“既然二位有興致伺弄花草,那我回崑崙之後,與主事的上仙商量,看能不能送些仙草種籽來貴府,委託二位代為栽培?”
阿梅不滿地嘀咕道:“仙家要招人,為何不下凡間去找,偏要種些花草出來?”
“小姑娘,你是不明白。如今仙家,多是仙妖混雜相處,妖物成仙者,不過是改了個名頭而已,身上妖異之氣斷絕不盡。”嶽卿上人好脾氣地解釋說,“此等妖仙,與飛昇成仙之人者相處尚可,與提攜入仙界的人相處,則對後者的生氣損害極大。是以,即使是凡間的有緣之人,仙家也不能貿然邀上崑崙去。故而……”
阿梅聽得雲裡霧裡,若說方才是不明白為何仙人要種花草,現在就是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問對方了。
她急忙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想再跟嶽卿上人說話,轉頭躲到景善若背後去。
景善若卻想到那竹簪女冠,據說其本是一枚簪子,也就是妖怪了。那對方招了越百川去,會不會對百川的生氣也有傷害?
她如此跟嶽卿上人提出,後者便道確實如此,但越百川服用仙丹又受點化,道君四十九世神脈歸體,自然不再受妖氣所侵。
景善若頷首,沒有再說什麼。
然而,嶽卿上人卻想起了另一事。
他道:“說來奇怪,道君出關前那道邪氣,究竟是何來歷?按理不應如此。”
“或許是看錯了罷?”景善若歪著頭道。
前後都是嶽卿上人在警惕而已,她是一點沒覺著異常的。而且越百川出關之後,嶽卿等人並未察覺再有邪氣,不就好了嘛?疑神疑鬼對百川可沒有益處。
嶽卿上人回頭道:“嗯,或許只是錯覺,我多心了。”
一夕之間
嶽卿上人告辭出來,待相送的景善若等人回府、關上大門之後,方又長嘆一聲,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柄拂塵,掃了掃自己身上的塵灰。
“慘吶,景夫人也非易與之輩……”
他轉頭正向往島外去,卻冷不防瞧見自己身後立著一人。
“啊!”吃驚之下退了數步,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越百川。
嶽卿上人忙撫住心口,抱怨道:“道君,你怎突然沒聲息地出現,真要嚇死小的啊?”
越百川站在陰影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嶽卿上人,負手問:“嶽卿,來此何事?”
還能有什麼事?你那位女冠想給景夫人一個威懾唄!
……當然此事是不能告訴道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