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窗外火光搖曳,凌亂的腳步聲正往這邊來。
披上衣服開門一看,敲門的是臨淵道君那隻金翅鶴。
“怎、怎麼了?”仙草出言詢問。
金翅鶴不理他,轉首去敲另外幾位小仙的房門。阿梅從道童房裡出來,手裡牽著睡眼惺忪的道童。
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曲山長等人手執火把,匆匆闖入。
“都起來了?太好了,快快隨我等離開!”
“發生何事?”虎妖問。
修士焦急道:“方才仙鶴銜書前來告警,我等才知,仙家的兵將已經壓境了!幾位小仙趕緊先找地方避一避!”
仙家的兵將?
眾人抬頭,只見黑夜沉沉,無月色更無星辰,似是陰雲堵滿了天際。
阿梅立刻帶著小仙往景府深處躲避,隨時預備著逃離景府,躲到耳島上去。
“山長,如今怎樣辦?”方丈洲人也亂了陣腳。
曲山長毅然下令道:“佈陣!守衛蓬萊洲,不能讓仙家奇襲得逞!”
“唉,公子本是決定鎮守蓬萊的,卻臨時起意決定隨同景夫人往中原去……”
“若是能通知到公子……”
見學生面有怯意,曲山長呵斥道:“住口!立刻佈陣,同時將險情通告方丈洲!”
“是!”眾人銜命,各自備戰而去。
金翅鶴撲稜著翅膀,沖天而起,轉眼便消失於黢黑的天幕之中。
天頂雲海之上,一輪圓月正懸於穹頂,月色下兵刀森然,銀甲雪披的將士一臉肅穆,立於雲間,正靜待著將帥發號施令。
拈著將令的人卻悠然地坐在雲端,似是正等待著誰人一般。
一名將士上前:“女冠,眼看子時已過,為何還不下令征伐?”
“先等著。元華帝君有令,此次出兵,爾等可得全權聽從貧道的調派。”竹簪女冠將那令牌夾在指間,轉了兩轉,冷冷地說,“貧道不曾發話,爾等便都安靜候著罷。”
兩名侍女泥塑一般地立在她身側,只偶爾互相遞個眼神而已,連氣都不敢輕易出一口。
“……遵命。”將士略有不滿,但仍聽令行事。
竹簪女冠燃了柱香,插在雲上,支頰瞧著那青煙直上。
香未燒到一半,煙便忽地被吹散了。
竹簪女冠抬首,瞧見一人一鶴自天外來,落在雲海裡,霎時氣流四竄,散去清冷寒意。
“道君。”她眯起眼,露出了旁人難得一見的笑意。
越百川道:“崑崙已決定不再插手凡間與蓬萊洲之事,竹簪,你此舉何意?”
“崑崙有此決議?”竹簪女冠貌甚詫異,起身道,“為何貧道不曾知曉?莫非……是第四層掌事帝君有此說法吧?”
越百川看著她,面無表情。
竹簪女冠娉婷數步,來到他身側,道:“那就對了。竹簪這邊帶的,是元華大帝派出的兵力,自然不聽第四層差遣。”
“第四層的主張,元華大帝怎會不知?”越百川道,“退兵罷,何必鬧得崑崙下三層與上三層不合?”
“道君,你是明白人,竹簪也不與你說那許多幌子。”竹簪女冠笑著,又走得近了一步,對越百川悄聲道,“什麼凡人請願,什麼蒼天垂憐,不都是藉口麼?這蓬萊洲即便沒有育成小仙的本事,那又如何?位於歸墟邊緣,正是兵家要地,崑崙怎能不時時覬覦著呢?道君你如今是上崑崙的神仙,不再與下崑崙著想,竹簪也不怨你,可你不能如此霸道,壞了下崑崙的好事呀!”
“女冠,勸你還是退兵罷。”越百川冷然道。
竹簪女冠心中惱火,噘嘴拂袖道:“道君,你為何總是偏幫他人?你可知道,那凡婦與公子昱眉來眼去,早就住在了一處!上回貧道好生生地去關照景夫人,卻平白受了諸多眼色,更給那無禮龍崽子趕了出來!蓬萊之人,幾時給過崑崙顏面?”
“顏面麼?”越百川毫不留情地說,“此事玄洲之人已至崑崙作過解釋。女冠,你言語應當多多檢點,如此,才能贏得他人尊敬,守住你所謂的崑崙顏面。”
“難道我有說錯麼?霸佔蓬萊洲的,難道不是那對狗男女——”
她說到一半,猛然噤聲。
因越百川悄無聲息地抬了袖,那柄劍不知何時衝出劍鞘,被主人反手握住,劍刃抵著了竹簪的頸項。
兩名侍女見狀,驚得臉兒煞白,卻仍是一聲不吭地擋在二人身後,不教天將眾人瞧見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