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終於將袖帶綁好,繼續揚起明媚的笑臉:“期期,我們走吧。”
韓無期扶額,繃著聲音:“韓無期。”
身後默了一瞬,一道歡快的聲音響在身側,“喊無期?”彎彎的眉眼帶著笑意看他,“好啊,無期。”
☆、解毒二
時已至秋,入夜後寒意濃重。
落英山不遠,自木蘇山往北行半個時辰就到了山腳下。
竺幽手搭眉骨望了望黝黑的山道,將手中燈籠的罩子掀開,挑了挑燈芯。燭火跳了一跳,映照出更大的一片暖光。
回頭看向韓無期,眉眼彎彎,那笑極其自然,明明眼前是才見面的人,偏生像是已相識多年。
這種自來熟的功力絕非一朝一夕能練就啊。
“無期,你跟在我後面,如果看到了草藥你就喊我。”
緊繃著的嘴角抽了一抽,韓無期默默看著自己手裡的燈籠,微冷的音色透著些無語:“其實,我會武功。”
女子已轉頭朝前走去,清冽的聲音自前方傳來,飄渺得有些不真實。
“這樣啊。”
握著燈籠的手緊了緊,韓無期想起白天轎子突然停下時的情景,原本以為只是幾個散盜,他武功雖不算出眾,料想著對付幾個山野之盜也不是難事,何況自己一身的毒,用內力一逼便可將毒滲至面板表面,實在無足為懼。
簾子被掀開,有劍光一閃而過,一幅黑色廣袖出現在眼前,方才在轎中隱隱能聽出是個女子的聲音,卻沒想到還是個會功夫的。
更沒想到功夫居然不差。
想也未想地,用手中摺扇一擋,映著簾外天光的劍尖換了個方向,如遊蛇般再度席捲而來。
驚鴻一瞥。
依稀能看到女子唇邊勢在必得的笑。收回已在手中的銀針,他不停用扇子擋著攻勢,左右躲避之下,女子似是不耐,一陣內力激盪,轎子從中間裂開,他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這才看清她的臉。
弧形恰到好處的柳葉眉,眸色很深,黑白分明的一雙眼,待看清他的臉,似乎有一瞬的愣怔,而後緩緩笑開,薄唇彎向兩側,映出淺淺的酒窩。
單單那樣一個極淺淡的笑,彷彿就能讓天地失色。
隨後卻是與容貌全然不符的語言。
他皺眉,可惜了那樣一張臉。
默默看了看天上零星的幾顆星光,前方的女子似乎是在等他,時不時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
他便也緊著上前幾步。
“無期,這個是銅芸草嗎?”略微雀躍的聲音。
他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茶色的眸合了合,聲音冷淡道:“為何覺得這是銅芸草?”
女子用手絞著垂下來的髮尾,一臉理直氣壯:“……猜的。”
“……猜錯了。”
“那這個呢?”緊身黑衣勾勒出出挑的身材,話音落處,靈動的身影已竄至幾步之外。
“……不是。”
“那這個?”
韓無期默默走到她前面,不再理會她胡亂的指認。
“無期,你別走那麼快啊,山裡晚上很危險的。”明明是充滿善意的提醒。
韓無期卻莫名覺得有些焦躁。
“小心腳下,別被絆了!”聲音近了一些。
他緊握著燈籠繼續往前走。
“其實,山裡晚上會有野豬哦。”驀然低沉下去的音調,然後試著模仿野豬嚎叫的聲音。
韓無期忍無可忍回頭,目光清冷地看著在身後張牙舞爪的女子,眉角突突的跳。
“你把我當小孩?”
仍是那般輕盈的身姿,甚至手裡的燈籠也未曾隨迅速走動的步伐有絲毫晃動。竺幽在他身側仰起臉,彎彎的眼眸裡有流動的光澤,“無期你不要這麼悶嘛,笑一笑十年少啊。”
緊繃的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笑點在哪裡?”
認真的表情,絕沒有半分作偽:“不好笑嗎?”繼而又舉起手裝出張牙舞爪的樣子,“還是說,你真的被嚇到了?嗷嗚……”
“閉嘴。”
韓無期默默疾行幾步,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沒多久就採了好幾種草藥。落英山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山,因植物品種多而出名。一路行來,路兩旁形形色色的植物見了不少,但就是藥方上缺的最後一味虎耳草,遍尋不得。
“那個,虎耳草是長得像老虎的耳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