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憚於他那句冷冰冰的閉嘴,竺幽繞著頭髮,微微側開臉不住假裝看兩邊的植物。
一路走來也有些時候了,沒有累到喘息的地步,只是女子白皙的臉上暈出淡淡的紅色,在微弱的燈火下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說到醫理,他便是另一個樣子。韓無期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出口的聲音卻是溫和的。
“若要說像的話,確實也有那麼點像。虎耳草葉片偏橢圓形,上面有虎紋般的紋路,莖細長呈紫紅色,喜陰涼潮溼。”回憶著虎耳草的樣子,韓無期緩緩開口道。
“那個,我好像見過。”
沒有表情的臉回頭看她,“我還能再信你麼?”
笑容明媚的女子點頭如搗蒜。
夜愈發深重。山頂的冷風自上而下吹下來,將衣袂吹起,挽起一個清冷的弧度。竺幽高高豎起的馬尾在風中飄蕩,有那麼幾縷若有似無般拂過韓無期的臉。
淡淡的清香。
女子卻仿似未覺,蹲下身細細檢視。
背陽處的岩石多被植物覆蓋,觸手是滑膩的觸感。那些密密交疊著生長的葉片糾結著生長在一起,很難分清品種。
“啊,找到了!”
韓無期聞言走過去,女子的手正撥開一蓬植物,露出稍遠處橢圓形的葉片。
藉著微弱的燭火確認了一遍,是虎耳草無疑。
見到他點頭,竺幽白皙的臉瞬間揚起笑容,將燈籠放在一旁,探出手去夠。
深秋的夜,已有了露水。
竺幽只顧著伸長手去採摘,不自覺將身子愈發前傾。
一陣冷風吹過,燭火閃爍了一瞬,伴隨著女子的一聲驚叫,腳底驀然一滑,黑色短裝的身影已經滑落下去。
此處距山頂不遠,山體坡度很大。猝不及防之下,沒能找到著力點,再加之腳下是一地溼滑的植物,竺幽幾乎瞬間就朝山下直直滑落。
下落之勢一觸即止,竺幽抬頭,一雙戴著銀絲手套的手牢牢拽著她,再往上,依舊是沒有表情的臉。
“無期,這是英雄救美嗎?”女子臉上又浮上熟悉的淡粉色,眉眼彎彎,順著他的力道緊緊反握住他。
眉心跳了跳,是忍耐的聲音。
“你打算這樣一直掛著嗎?”
竺幽低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為了儘可能穩住身體,不在溼滑的地面上滑下去,韓無期將整個身體伏在地面上,另一隻手緊緊抓著路邊的藤蔓。兩手交接處,銀絲手套緊緊包覆的手因著緊拉住她的姿勢,露出一節手腕,沒有半點傷痕的,乾淨的肌膚。
那是與師父,甚至與自己全然不同的觸感。
竺幽一隻手抓著下滑之前一個瞬間摘下的一蓬虎耳草,緊緊貼著山體的身體將身邊的植物壓出一個人形的痕跡。抬頭看著他面色清冷的臉,燈籠已掉下山去,原本在他手裡的那個,此刻在他身後稍遠些的地方。映著淡淡的星光,能看出他眼裡有些微的不耐。
“我這就上來。”揚唇一笑,她腳尖觸到身下的山體,接著微一用力,身體向上一翻。
“啊!”腳一滑,兩個人同時向下滑動了些許。
韓無期無語地看她一眼,抓著藤蔓的手已經勒得發白。
真當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麼……
手腕一翻轉,拉著面前的女人一躍而起,因一時力道太大,兩人在山石上滾動了幾圈,待回過神來時,女子柔軟的觸感近在咫尺。
頰上的淡粉色愈發的濃,竺幽全身趴在他身上,感受著近在咫尺淡淡的藥香,唇角上勾,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無期,你救了我。”
像是碰到了燙手的山芋,他迅速鬆開抱著她腰肢的手,聲音冷了幾分,“你很重。”
幾乎立即塌下去的臉。
竺幽慢悠悠從他身上爬起來,鼻尖還帶著方才蹭到的泥土,嘴唇撅起,滿臉不甘不願,聲線微顫著委屈道:“人家真的很重嗎……”
“這麼笨,武功再好又有什麼用。”
“我可以保護你啊。”女子認真地看著他,波光瀲灩的眼眸搭配著鼻尖的泥土,莫名多了幾分嬌俏。
淡淡看了她一眼,他已經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只剩一個燈籠,韓無期舉著,竺幽便亦步亦趨地走在她身邊。
淡淡的藥草香始終圍繞在身周,似乎有某種讓人安定的力量,讓人忍不住想靠過去。
腳步驟停。
竺幽驚訝地看向韓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