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需要一點技巧和力氣,郝宇鵬心想老杜是的確需要一個幫手。
郝宇鵬今天19歲半,他是軍官們非常喜歡的那種士兵,身材高大,陽光開朗,乖巧聽話,訓練勤奮刻苦。他高中畢業後參軍,因為出色的身體素質被選入海軍陸戰隊,一年後他來到兩棲偵察營,他是目前營裡最年青的戰士。老兵常常欺負他,讓他打水買菸整理內務,可他們也非常照顧他,逼著他看書考軍校,在演習時分給他更安全的活兒,讓他能少挨槍子兒少翻白牌,這樣成績會更漂亮。郝宇鵬打算在這個夏天考軍校,過年的時候和家裡通話,媽媽說要好好幹,要有出息。
杜起程找了一圈兒沒找到剛剛那個暈迷的戰士身上的傷口,他探頭出去吼道:“他媽的,雷獻那小子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他,大家都在忙。
杜起程氣急敗壞地把頭縮回來,指著郝宇鵬說:“看著他。”
郝宇鵬連忙讓車內坐著的那些大叔們讓一讓,他好把雷獻移到裡面去坐著,卡車中間得留出一塊空地來給杜起程做應急手術用。他剛剛把雷獻扶起來坐好,左邊那位大叔突然尖叫著把雷獻往外推,揮舞著雙手說死了死了死了……
郝宇鵬被他嚇了一大跳,他連忙把這鬧事兒的傢伙給按住,心頭積聚的火氣卻止不住的冒了上來,讓他很想一巴掌把這人拍暈。可是他又記得營長說過那十幾個人質都是非常要緊的,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但是……
“他可能精神崩潰了,你,你能讓他安靜下來嗎?”郝宇鵬聽到旁邊有一個聲音在衝他喊。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可是他發現那人幫他把雷獻扶住了,這讓郝宇鵬對他產生了好感,這似乎是位比較冷靜的大叔。
“可是我……”郝宇鵬喊道,他不知道怎麼讓人安靜下來。
杜起程走過來幫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他給那人推了一針鎮靜劑。
“我覺得他可能是中暑了。”冷靜大叔把雷獻推過來。
杜起程猛得一拍腦門說:“我操!”
他的確是忙暈了,從突擊開始到現在,他的神經幾乎沒有放鬆過一秒鐘,他這一生能想象到的不能想像到的傷情像火山一樣集中爆發。他的副手王興淵本來應該跟他搭伴合作,但是那不可能,人手太不足了,王興淵必須去負責另一臺車。
期間,一個小個子的麒麟狙擊手跳上車幫了他一陣,那個人處理傷口的方式非常暴力,不過也非常快,他在頭燈模糊的光線下準確地避開大血管,用手術刀挑出彈片和子彈,杜起程簡直懷疑這傢伙的眼睛是不是有夜視功能。
後來,藥品不足了,再後來連繃帶都不足了,小個子無奈地衝著他攤了攤手,拿起他的長槍又跳下了車。
似乎每一分鐘都在有人受傷,受各種傷,一會兒傷了胳膊一會兒傷了腿,而還有一些,是他完全無法處理的。
杜起程有點兒想哭,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在這樣晃動的車輛裡,這樣的黯淡的光線,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團的血從胸腔裡湧出來,而他束手無策,他甚至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真正的外科醫生。但其實,在這種時候一個真正的醫生也不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多。
沒多久,他們這臺車的司機也讓人送上來了,流彈打穿了他的大腿,所幸沒有傷到大血管,杜起程手上已經沒什麼繃帶了,他只能分了一塊止血繃帶給司機,讓他自己用手按住傷口。
車子現在換了一名麒麟軍官在開,這人的駕駛技術非常高超,他可以一邊開車一邊用左手操作步槍射擊,郝宇鵬記得他有一個歷史書上名將的名字,但平時看起來卻並不是很起眼。
郝宇鵬發現他班上所有的戰友現在都已經掛上傷了,這讓他感覺非常愧疚,他跳下車想充實到防線裡去,可是副班長拿走了他三個彈夾,又把他趕了回來,班長回頭看了看他,仍然沒說什麼。郝宇鵬沮喪地坐在車裡,他現在明白杜起程為什麼要讓他上車了,他忽然覺得其實他當年應該給他們買更多煙的。
冷靜大叔在大聲喊著他的名字,讓他過去看看,說有人暈迷了,郝宇鵬連忙拿了藥品走過去。雖然車棚已經被撕開了很多口子,可是車裡仍然非常熱,很容易脫水中暑或者犯迷糊暈過去,杜起程給他車上的6名人質編了號,託冷靜大叔幫他留心著。
郝宇鵬一手抓住鐵質的欄杆,費勁兒地蹲下去檢查情況……
子彈穿透金屬的撞擊聲突然在他耳邊密集的爆發,他下意識地撲上去,把面前能碰到的人都壓到自己身下,後背上好像有七八個鐵錘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