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還是要學習。其次,便是找到能夠讓自己向上爬的階梯,最後,才是自己的才智和努力奮進。
確定了目標之後,王平就很努力地向著這個方向走,先是想方設法去了臨陽城的書院,在院牆外頭聽裡頭的背誦聲然後來了一個過耳不忘,特特展現給下課歸家的先生,然後得了對方對於他才華上的欣賞,被先生帶在身邊,有了讀書的門徑。
然後是想辦法結識士族子弟,與一個或者幾個能夠幫助自己得到品級的成為好友,還要結交一些同樣有上進之心的寒門之子,算作攻守同盟,不至於勢單力孤,之後便是藉助輿論宣傳自己的才名,爭取在才德聲望上做到人所共知。
僅僅是這些還不足夠,為了完成任務,王平“邂逅”了臨陽士族胡氏旁支幼女胡靈,最終得以讓她擔任中正官的伯父把他評為了“中上”,向吏部舉薦,得以按品授官。
有了官職之後,王平也沒有貿然觸動科舉制度這把利刃,反而老老實實地從微末小官當起,一步步往上攀升,隨之一同攀升的則是他的才名,諸多名篇佳句的出現讓他成為寒門中最為奪目的新星,漸漸走入了上方的視線,讓人在提起的時候只能夠感慨一句“可惜是寒門出身。”
當時說這些話的人卻不曾想到,有一日,這個寒門出身的竟是官居一品。
這二十多年,好像一直有什麼在背後催促著,王平前所未有地努力,直到官居相國,聽到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王平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顧不得謙虛,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
未曾留須的俊美容顏一直是讓不少世家貴女暗自動心的,此時此刻,配上這般微笑,更是風華無雙,讓簾後那位聽政的太后都微微怔了怔,終於明白了為何這位明明並非士族出身,卻有著“如玉君子”之稱。
“……無事退朝——”太監拉長了語調喊著,被喊聲驚醒的小皇帝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下邊兒,還不等多看兩眼,就被蘇公公親自抱了起來,轉交到奶孃的手中,帶到後面去了。
皇帝走了,便輪到大臣依次退走,按照規矩,應該是一品大員先走,然後才是品級靠後的官員,武官那邊兒自有大將軍領頭,走到時候還對王平道了一聲“恭喜”,文官這邊兒,新任相國的王平無疑是最大的官員,應該領頭的,不及轉身,卻被蘇公公叫住了。
排在後頭的文官見得那兩個有事要談,便悄然散去,少頃,大殿中就剩下了王平和蘇公公。
對著蘇公公拱了手,應邀往偏殿而去,早有宮女燒好了茶湯,擺放在桌前。
蘇公公擺手讓跟著的人都退下了,笑意融融地請王平坐了,王平與之客氣兩句,便詢問起所為何事。
“雜家能有什麼事,不過是為皇帝憂心罷了。”這位蘇公公今年不過三十多,正當壯年,雖然身有殘疾,卻是難得一位有抱負的,或許也不能這麼說,誰人的抱負沒有一點兒私心呢?只要大方向上於社會有益,也就無所謂那點兒私心了。
王平微蹙著眉頭,聽著蘇公公扯家常。往年這位還是宣旨太監的時候,就曾與他打過交道,或許因王平不曾歧視於他,在蘇公公眼中,這位就是個好的,眼下說起話來,也少了許多顧忌。
“這等話若是與旁人說,定會被人笑老奴猖狂,不過一個閹人,還想要什麼百年計,怕是將來皇帝大了,也不會念老奴的好,只當雜家是奪權的小人,但如今朝堂之上,哪裡還有人願意為皇帝想想,那些個世家大族,一個個就如同吸血的螞蝗一樣,不把這國家拖垮了是不會甘心的,而若是國家垮了,皇帝倒是可以換人當,他們呢?卻依舊是朝臣,甚至可能還要多一些權勢,只可惜了皇帝……”
蘇公公所言並非全無道理,如今世家大族壟斷了官員選拔的途徑,他們說誰能上誰就能上,這也導致選出來的官員多半都是與他們有親的,正如王平自己一樣,很多時候不得不顧忌著士族的利益,生怕犯了眾怒,自身難保。
這種情況下,皇帝更像是一個象徵,一個傀儡,全聽他們怎麼擺佈了。
若從封建統治的角度來講,這樣未必是無益的,若是能夠就此選出些能臣幹吏來,仿照著成了內閣,直接過渡到君主立憲制,似乎也是一種進步,並非不可行。
但,事實上卻是差很多,世家大族太多了,他們的權力分割就如同在爭奪一塊兒蛋糕,隨著家族的發展人員的增長,這一塊兒從未增大的蛋糕自然是不夠吃的,再加上良莠不齊,那麼,結果可能便是一場動亂,換一個皇帝,重新分割已經成型的蛋糕。
從這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