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少年此時渾身顫抖,臉上如蒙紅布,又似被人打了兩記響亮的耳光。
他站起身來,向著少女一桌躬身一禮,說道:“在下受教,告辭。”說完,飄身而去。
藍衫少年從懷中取出一顆碎銀放在桌上,急衝衝追趕白衣少年。
綠衣少女見白衣少年的背影走遠了,對著白衣少女說道:“小姐,你說話怎麼比我還刻薄。我想著那位白衣公子會氣得打我們,沒想到還給我們鞠了一躬。那白衣公子看來還真是個正人君子。被你說成這樣,還能賠禮道歉。”
白衣少女看著窗外白衣少年和藍衫少年漸行漸遠的背影,瞪了綠衣少女一眼,說道:“都是你惹的禍。今日算是走運,遇到的那位白衣公子是個謙謙君子。倘若真遇到無賴,我們該當如何。今日我自己也感覺頗有些失態,從未如此心性不平。都是因為你,以後別再給我惹事了。”
綠衣少女吐了吐舌頭,說道:“有句話我想說來著。”
白衣少女柳眉一挑,愕然問道:“什麼話?”
綠衣少女嘆氣說道:“那個白衣公子轉身的時候,我就後悔剛才說那番話了。”
白衣少女不解道:“為什麼?”
綠衣少女神秘地一笑,說道:“小姐,您是沒有看到。他長得太好看了,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居然被你氣得紅成那個樣子。我都有些心疼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
白衣少女瞪了綠衣女子一眼,說道:“你又犯花痴了?”
綠衣少女不樂意道:“我哪裡犯過花痴?你是真沒有見到,這位公子長得真是太好看了。”
白衣少女不再理她。
這時飯菜已經擺上,只聽得綠衣少女嘰嘰喳喳地又開始說起話來。
白衣少女無奈地搖了搖頭。
第十八章 知音
走了一段路,白衣少年與藍衫少年來到一個涼亭坐下。
藍衫少年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您還生氣哪?”
白衣少年狠狠瞪了藍衫少年一眼,說道:“自我記事以來,雖然多年深受父親苛責,但從來沒有虧在理上,自負修心修身已臻圓滿。此番被一女子羞臊得體無完膚,理屈詞窮,看來這書算是白讀了。我認為責任都在你,你是我的惡根之源。”
藍衫少年忿忿不平說道:“我總覺得那個白衣女子說得太過分了。我們不就是想看看花魁什麼樣嘛,至於被她說得這麼低俗嗎?”
白衣少年抬眼瞅著藍衫少年,譏諷道:“那你剛才為何不開口說服她,挽回顏面呢?”
藍衫少年狡黠地一笑,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嘴笨,罵個街還行。和斯文人士論道,哪是我的長項。對了,公子。您看這謎語什麼時候猜啊?剛剛讓她們一鬧給耽誤了。”
“還猜。”白衣少年一把奪過寫著謎語的紙條,三兩下就撕了個粉碎。
藍衫少年連連咂舌,說道:“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抄的,就這麼給撕了太可惜了。”
白衣少年氣憤說道:“以後在我的面前,休要再提猜謎半句。”說完,起身離開涼亭,大踏步向前走去。
二人來到一座客店面前停住腳步。客店門前上方橫著一個黑漆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悅來客棧”。
白衣少年對藍衫少年說道:“如今天色不早,還是先找個客店住下。我看這家店還行,就這裡吧。”
天剛一擦黑,白衣少年扭不過藍衫少年的再三懇求,再次來到揚州城的街道上欣賞夜景。白衣少年畢竟是年輕人,此次出門本來就是來遊玩的。豈有趴在客店不出去的道理。所以白天發生的不悅事件很快就拋諸腦後了。
這傍晚的揚州城,街道兩邊的鋪戶都紛紛關門上板,除了一些飯館還掛著幌,大部分人們都忙著回家燒火做飯。揚州城大部分街道顯得冷冷清清。
走了好長時間,白衣少年與藍衫少年不由自主地又來到玉凰臺。因為只有這條大街燈火輝煌,川流不息。
這玉凰臺高有二十丈,共三層。整個樓建造得可謂雕樑畫棟,奇脊飛簷。凡來玉凰臺的人不是達官貴人,就是當地的豪紳。如果只是尋常富家子弟,只能在一樓聽聽曲子,看看歌舞。如果是豪紳,出得起銀子,便能在二樓與美人歡娛,通宵達旦。如果是達官貴人,便能在三樓一睹花魁容顏。
這玉凰臺內整夜燈火通明,絃樂之聲久久不絕。
這時,一陣琴聲響起。那琴聲悠揚悅耳,沁人心脾。時而如泉水叮咚,時而如珍珠散落。彷彿九天之音,墜落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