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又恐怖。
李雲心一看便曉得……這一個劫身,如今是被蘇玉宋與卓幕遮制住了。
此前在山下、蘇生還藏在他袖中的時候,倒說過這件事——譬如他曉得將人煉成遊魂的第一步,便要將清明意識徹底毀去。叫人腦袋空空,只變成一具傀儡。主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可畢竟只是清明意識被抹了,到底也不算是腦子壞掉。
因而這傀儡不但聽話,更可隨機應變,比尋常的、那些用法術幻出來的力士、神人,不曉得高明到哪裡去。
倘若再將這傀儡以秘法煉化、重灌注了靈智,才可成為遊魂。只是那樣一來,倒不如前一階段的傀儡好用了。
偽聖想要將書聖的這個劫身煉成遊魂。但山下的戰事急轉直下,便只來得及將神智徹底抹掉了。如今,便叫這傀儡守在殿前,以防萬一。
終於防到了李雲心這個“萬一”。
這書聖劫身,肉身同樣強悍。自己雖沒有神通,卻可以借旁人的神通來用。在此地或許不能完全發揮出來,然而小云山上,還有許許多多至今還在略起些作用的禁制。
他這劫身動用了那些禁制、陣法的話,以此時此刻的李雲心的修為而言……
真動起手,非得是一場苦戰、兩敗俱傷甚至慘敗而歸的局面。
因而他想了想,便在廣場前,另一座殿頂的屋簷上坐下了。他眯起眼,遠遠地、若有所思地觀察起那蘇生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我快活
這時候小云山之中是午後。
陽光明媚,溫度怡人。被花香薰過的暖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且有清越鳥鳴聲。
除此之外周圍很安靜,令李雲心想起……在從前那個世界。也是在炎炎夏日的午後。街上都沒什麼人,只有街頭的一顆老樹的葉子沙沙作響。老狗伏在老樹的蔭中,老伯坐在藤椅上睡了,彷彿整個世界都閒適下來。
他坐在黃色的琉璃瓦屋頂,身邊的瓦片被曬得暖烘烘。蘇生獨個兒立在明晃晃的偌大白色廣場中,像是一顆孤獨的樹。
李雲心就這樣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意識到這傢伙如今是有個守衛範圍的。該是他不進入那個範圍,這傀儡也就無事。
因而伸手,從身邊掰下一角瓦片來。然後眯起眼睛瞄了瞄,揚手丟過去。
兩人之間隔了很遠。但修行人與妖魔的肉體強橫也意味著反應能力和控制能力極強。因此這巴掌大的一角正砸在蘇生的腦袋上,發出悠遠的、咚的一聲悶響。瓦片碎了,蘇生的額角留下一塊白印。
於是他忽然“活”了。猛地抬眼直視李雲心的方向,臉上是暴戾又疑惑的神氣。似乎完全不曉得自己究竟為什麼捱打——他此時看起來像一隻兇獸。
但只“活”了這麼一瞬間罷了。下一刻,重又慢慢低下頭去,又站成了一顆樹。
李雲心想了想,又揚聲道:“哎,小哥。出來玩玩兒?”
蘇生聽到了他的話。再一次微微抬頭。往發聲處看一會兒,慢慢垂下。
因而李雲心輕出一口氣,又笑起來:“那我進去找你玩玩兒。”
說了這話一縱身,便從殿頂跳下。既無神通,也就沒法子“輕飄飄”。整個人咚的一聲落在場中,腳下的白玉石立時被震裂出蛛網一般的痕跡,密密麻麻往四面延伸、漾起一陣輕塵。
於是就在這一瞬間,蘇生如同一具木偶一般猛地抬起頭、挺起胸。四肢的關節發出一連片的暴烈劈啪聲,就連身上都升騰起一陣白霧。而後這聖人劫身所制的傀儡猛地豎眉、厲喝:“何方妖孽!敢擅闖穹格殿!”
這可怕的傀儡似乎仍可動用小云山上殘存的禁制。他這開口一喝,身前的空氣中都出現波紋,可見已絕非肉身之力了。
話音一落,足下登時出現整片的裂紋與塌陷。下一刻——一步躍出六丈的距離,整具身軀上都纏繞熾烈電光、自半空中向李雲心立足處猛撲過來!
面對這樣可怕的聲勢與力量,李雲心卻半步也沒有退。兩人之間如今距離二十丈罷了,那蘇生三步便至。但他卻在蘇生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收斂了神色、沉聲吐出兩個字:“國王。”
這聲音蘇生聽到了,然而置若罔聞。第二步踏在地上,又是更加可怕的碎裂聲、塵霧,以及獵獵的風聲!
便在已能夠感受得到勁風撲面的時候,李雲心仍未退半步。平靜而冷漠地盯著電射而至的蘇生,又說出兩個字:“海獅。”
傀儡第二次躍起、第二次落下,終於到了李雲心面前!
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