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子,原來你、你還矇在鼓裡呀!早在七日之前,衡山派陳掌門已昭告天下武林,將你逐出門牆,從此不再承認你是衡山派的弟子了!”
胡青鵬如被五雷轟頂,失聲叫道:“你說什麼?!掌門師伯把我除名了?”馬伕人又是一聲嘆息,肯定地點了點頭。胡青鵬盯著她的每一分表情,只覺一顆心直沉入無底深淵,難言的苦澀酸楚充滿了胸膛,慘笑道:“原來連他們也不相信我!”儘管早有預感會受到門規嚴懲,但他沒想到竟是如此結果,陳天雷甚至沒有給他機會辯白!他手足冰涼,挺拔的身軀顯得那麼的孤獨。武林之中非常講究師門傳承,即使是那些窮兇極惡之人,都不會輕易抹殺自己的出身。將一名弟子逐出門牆,是一個門派內僅次於廢除武功的嚴厲懲罰。這種無門無派的人,歷來倍受唾罵鄙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衣舞鳳被他失魂落魄的神情深深刺痛,握住他寬厚的手掌,柔聲道:“你別難過!既然他們聽信讒言,否定你的人品,你何必在乎他們呢?日後你武功大成,名震天下之時,再找機會好好羞辱他們!”
胡青鵬黯然道:“你早知道這個訊息了是不是?你為何不告訴我?難道想隱瞞我一輩子嗎?”衡山派將他除名一事轟動江湖,衣舞鳳身為魔教長老,豈會不知?
衣舞鳳低聲道:“我怕你知道了會胡思亂想,所以沒有對你說。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這點小小的挫折不要放在心上。天下之大,難道沒有容納你的地方嗎?即使所有人都反對你,我依然會站在你身邊,永不背棄!”
胡青鵬心底不禁湧過一縷暖流,感激地反握住她的玉手,相對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轉首對馬伕人等道:“白雲宗的人已經撤走了,不知各位有何打算?還要殺我報仇嗎?”
馬伕人道:“胡公子先救了淨雲小師妹,又對外子有恩,我們即使臉皮再厚,也無論如何不會為難閣下了!但掌門的號令一日不改,我們就仍是敵人。下回見面時,再決一生死罷!”扶起馬竹盛,和清寧、淨雲下樓去了。淨雲走之前飛快地瞥了胡青鵬一眼,明亮透徹的眼睛亮如星辰,熠熠生輝。
衣舞鳳看得真切,忍不住在胡青鵬腰肋處用力扭了一把,面若冷霜。胡青鵬吃痛輕呼:“你幹嘛掐我?”
衣舞鳳冷冷道:“誰叫你勾引那個小尼姑!她看你的眼神明顯有異,你以為我瞎了不成?”
胡青鵬哭笑不得,揉著鼻子道:“大小姐,她是出家人誒!整日與青燈為伴,虔誠向佛,豈會有世俗情感?你太小心眼了吧!”
衣舞鳳臉色微紅,道:“我就是小心眼,怎麼樣?我警告你,不許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若是被我抓到,你自己想一想後果!”
胡青鵬不禁打了個寒戰,趕緊發誓詛咒,終於把此事矇混過去。他身上的劇毒須用“金蠶蠱王”為藥引來化解,而這天下第一毒物僅存於雲南的“百毒寨”中,是百毒教中供奉的神物。因此,他們星夜兼程趕往雲南,深入南疆腹地。至於百毒教主肯不肯交出“金蠶蠱王”,那只有見面之後方知分曉。
馬竹盛夫婦和清寧等返回客棧收拾好行囊,揮手作別,各自返回門中請求援兵支援。雖然發現了胡青鵬的行蹤,但他和魔教長老形影不離,這可是個極為棘手的問題。僅憑他們四人是不可能擊殺胡青鵬,為死去的同門報仇雪恨的。若想擒獲胡青鵬,兩家必須派出全部精英,才有能力突破魔教的防線,如願以償。因此,他們要儘快稟報掌門,對此事做出定奪。
與清寧等在古鎮外分道揚鑣後,馬竹盛夫婦策馬向西,冒雨奔行。由於雨天路滑,山路泥濘,舉目幾乎看不到半個人影。濛濛細雨如絲如絮,自低垂的烏雲間不住飄落,帶著微微的清涼。起伏的山崗被雨霧籠罩著,望過去只是一片青灰的顏色。偶爾響起的狼嚎聲,是那麼的淒厲悠長,令人寒毛倒立。
兩人行出十餘里地,天色漸漸變暗,寒風漸起。忽見遠處的林子中露出一片灰瓦,兩人心裡都是一喜,打馬直入林中,打算在此暫宿一夜。走到近處,原來是一座破舊的土地廟,早沒了供奉的香火,門窗牆壁都破敗不堪,牆角處掛滿了蜘蛛網。好在夫婦倆都曾行走江湖多年,什麼苦頭沒有吃過?當下拴好坐騎,掃乾淨廟堂一角,升起篝火取暖。
馬伕人甚是擔心丈夫的傷勢,問道:“四師兄,這一路急行,你可感到有何不適嗎?”
馬竹盛哈哈笑道:“師妹,你以為我是泥捏的人兒嗎?當年金沙河大戰斧頭幫,我身上負傷二十七處,結果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你放心,我身子骨粗壯得很,即使獨戰惡虎亦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