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破乃飛騎御衛大統領,著他去找平民身份的範輕舟,乃宰雞用上劏牛刀,隨便派個太監便成。驚動軍方,是不容有失。
高力士又道:“現時唯一受時所限,又與韋溫有關的,當然是身陷囹圄的皇甫長雄,該是韋溫來求娘娘出手,著範爺立即放人。”
符太不解道:“娘娘放個人,還不容易?”
高力士恭敬答道:“經爺之所以不明其中情況,乃因經爺不屑理會這類雞毛蒜皮的瑣事。在京做官的,最著意的是職權範圍,也是勢力範圍,如踩入別人地盤,動輒成仇。權勢愈大,顧忌愈大。陸石夫乃京師著名硬漢,誰都不賣帳,連娘娘也忌他三分,且打狗看主人,娘娘必須先過武三思這一關,若然勞煩武三思,等於偏幫韋溫一方,現時此乃朝廷大忌,連娘娘也不願犯禁,自招煩惱。故此最佳辦法,是逼無權無勢的範爺就範,自願撤回對皇甫長雄的狀告,乘機狠挫範爺。”
符太淡淡道:“是否找不到那傢伙?”
高力士心悅誠服道:“經爺料事如神,範爺則有鬼神莫測之機。宇文破無功而返,令娘娘非常不滿,現時整個京師能走得動的都動員起來,搜尋範爺。”
符太沒好氣的道:“我來點醒你,此事與是否什麼料事如神一概無關,皆因老子和那傢伙今早在興慶宮內共商大計,是有運道。咦!你也該知道的。”
高力士嘆道:“所以小子才說兩位大爺均非常人也,昨晚能預知今早的情況,現在經爺又來吩咐小子留意娘娘。”
符太沒胡扯的心情,道:“為何你不耽在珠鏡殿瞧風頭火勢,卻溜到這裡來胡混?”
高力士道:“小子到這裡來,是要找宇文破大統領,設法繼續延宕之計,亦只有大統領,可名正言順的截著範爺,領他去見娘娘。大統領並非容易說話的人,幸好小子懂得祭出經爺你老人家,他才肯合作。當然!事前事後,大家守口如瓶。”符太奇怪道:“你怎樣打老子這張牌?範輕舟又非老子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老子為何無緣無故地幫他的忙?”
高力士不慌不忙的道:“經爺明鑑,關鍵在宇文大統領本身很願幫範爺的忙,只是既弄不清楚情況,又不能直接出手。”
符太訝道:“他為何樂於幫忙?”
高力士壓低聲音道:“幫範爺等於幫獨孤家,如能將皇甫長雄車裂於市,獨孤家肯定大排筵席來慶祝。”
符太心忖原來如此。
高力士續道:“據大統領說,他收到風聲,範爺明言要皇甫長雄在牢內坐滿三天之期,方肯放人。”
符太生出興趣,問道:“何時到期?”
高力士湊近道:“今天最後一天。”
符太愕然道:“現在剛過午時,這小子隨時給人押來,見到娘娘的一刻立即完蛋,怎可能拖過今天?”
高力士欣然道:“幸好小子一直得經爺栽培,臥薪嚐膽的鍛鍊自己,學得經爺一成半成功夫,終想到拆解之法。”
符太啞然笑道:“你豈非認為自己已青出於藍?竟想到老子也想不到的辦法?”高力士道:“經爺精明!小子想青出於藍,這輩子肯定不成。現時的情況,叫‘以小子之短,補經爺之長’是也!”
符太對高力士的“能言善辯”,習以為常久矣,沒閒情和他計較,微笑道:“說來聽聽!”
高力士大喜道:“感謝經爺,予小子略盡綿力的機會。現在目標明顯,就是看如何將拖延之計發揮得淋漓盡致,又不著痕跡,事前事後均不會令娘娘生出警覺,抓住把柄。”
符太自問對此一籌莫展,唯一之計,是讓對宮廷情況比自己熟悉百倍的高小子,盡展其長,補自己之短。點頭道:“不枉老子苦心栽培,說下去!”
高力士道:“我們手上有三張牌,一張比一張屬害,第一張牌是宇文統領,從丹鳳門到珠鏡殿,路程可遠可近,看你怎麼走。”
符太道:“第二張牌該是老子,對吧!我可以幹什麼?”
高力士道:“既然一張比一張厲害,經爺當然是最後的一張牌。”
符太嘆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給你捧得老子舒舒服服,心爽神暢,可知你拍馬屁的功夫如何出神入化。”
高力士謙虛的道:“全賴經爺提攜,讓小子有表現的機會。第二張牌就是皇上,這叫一物治一物,只有祭出皇上,方能壓得住娘娘。”
符太像聽到天下奇聞般,難以接受的道:“你好像倒轉了來說,天下皆知皇上畏妻,你卻說成娘娘怕皇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