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愕然道:“他?”
旋即醒悟,壓低聲音沙啞的道:“是他?”
符太趁高小子尚未弄清楚情況,察覺英明神武的經爺失神失態,領著他往回走,道:“你是怎樣辦事的?昭容來告訴老子時,我不知多麼尷尬,早著你留神。他奶奶的,若他昨夜抵此,我不怪你,可是鬧得滿城風雨,你仍一無所覺,太過份哩!”高力士不迭點頭,恭敬道:“經爺罵得好,罵得小子茅塞頓開。嘿!他……他就是大江範輕舟範爺嗎?”
此時來到家門外,符太止步,沒好氣的道:“還有另外一個嗎?”
心想大混蛋果然不凡,到西京沒多少天,鬧得連在深宮的高力士也收得風聲。
為亂高小子心神,續罵道:“後知後覺!”
高力士欣然受責,雙目充滿興奮神色,道:“不但後知後覺,明顯警覺性不夠,雖然心有所疑,昨天兩次來找經爺,欲上報此事,然經爺既不在興慶,也沒到大明宮去。經爺奇人異行,飄忽難測是應該的,所以小子今天趁著昭容清晨來訪,趕向經爺報告,幸而經爺神通廣大,等著讓小子趕上來,免小子又失卻伺候經爺的機會。”
符太沒閒情和他胡扯,先發制人道:“你知我為何忽然掉頭回來?”
高力士恭敬應道:“經爺胸懷如雲霧纏繞的千谷萬壑,豈小子能測度。”
符太立告語塞,忙施延兵之計,喝道:“我就是要你猜,看你有沒有長進?”高力士欣然道:“小子獻醜哩!皆因小子辦事不力,不知輕重,未能及時知會經爺有關範爺的事。故此,經爺乍聞範爺的情況,曉得必須入宮為範爺打點。嘿!差點忘掉一件事,小子之所以曉得範爺到,不是我有辦法,而是臨淄王告訴我的。經爺明察!”
符太一呆道:“那你早曉得老範就是那個大混蛋?”
高力士忙道:“不是那麼直接。臨淄王著小子通報經爺範輕舟來了。小子心感有異,弄清楚後,才去向經爺上報,那時快日落哩,小敏兒亦不知經爺去向,小子忙趕入宮,找不到經爺後,掉頭返興慶,金花落烏燈黑火的,由於沒有非驚動經爺不可的理由,故待至今早方來找經爺,豈知昭容比小子更早。”
符太心叫慚愧,很想問自己入宮為那混蛋打點什麼,但當然不敢問,一問就露底,讓高小子曉得“猜錯”。或許這小子根本猜到自己是要去見妲瑪,故意猜錯。唉!心從未試過這麼亂,緣於既高興又害怕。
高興的,是大混蛋來了,多一個人為他分擔應付妲瑪的痛苦。
害怕的,是大混蛋如自己般在五采石的事上一籌莫展,這個可能性很大,大至與辦得到不成比例。只恨他還向妲瑪誇下海口,說得大混蛋天上有,地下無,無所不能。現在事到臨頭,方清楚這樣地討好妲瑪,多麼不智,多麼不符自己一貫作風。
他奶奶的,錯腳難返,大不了逼大混蛋一起去向老田用強,然又曉得絕不可行,心情矛盾至極。
正是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下,他臨門卻步。
符太沉聲道:“不理你如何安排,我要在今天和老範巧遇。”
高力士忙道:“經爺放心,必給經爺妥善安排。”
符太道:“好哩!將你所有知道的,全告訴老子,以比對老子所曉得的,看有沒有出入。”
龍鷹既好氣,又好笑。
氣的是這小子明示暗示,大可能到了閔天女的道房去,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可以幹什麼,偏不肯明白道出,變成懸案。
好笑的是符小子“誤墜情網”,患得患失,苦惱至發瘋。
奇怪!當日符小子明明說過,自己到西京來,是李隆基告訴他的,對上官婉兒一字不提,這是什麼孃的心態?
同時心裡湧起滿足和成就感。
符太是非常感激自己,方會將事前的心情,鉅細無遺的詳盡道出。事後的又如何?
以時間計算,符小子這最後幾頁的《實錄》,不可能在那幾天內完卷,既沒時間,更沒那個心情。如是在“得石”後寫的,等若以此來答謝他。
循此方向推想,小子初時並不打算說出與上官婉兒的情況,遂隱去不提,拿李隆基出來搪塞。後來改變心意,不忍瞞他,因曉得他好奇心之重,至乎神憎鬼厭,勉為其難,當為謝過。
符小子報答的方法,別出心裁之至,甚得自己之心。
對這段描述,龍鷹特別有感覺,因自己成為《實錄》的一部分,就是在那天,與符小子和高力士在天一園“偶遇”,接著就偷入興慶宮,在沉香亭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