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無盡的暗空,注進他們愛的渾沌裡去。至少在這一刻,龍鷹忘掉了他們間所有的恩怨、隔膜、顧忌和猜疑,與無瑕的暗夜,被燃燒著的愛火驅走。
不論長安城多麼宏偉,仍遠及不上愛的天地寬廣深邃的萬一,血肉之軀被提升轉化,神魂共舞,翱翔於未曾踏足過的愛情淨土,腳下的原野濃綠溼潤。
無瑕蓋頭的帽子在龍鷹激烈的撫摸下,掉下來,滑落瓦坡,至簷緣止。
沒有束縛下,她秀髮散垂,在長風中波浪般起伏著。
龍鷹血液裡的魔性不住滋長,其力量愈發不可一世,能接受任何瘋狂的考驗和挑戰,毫不猶豫地征服視野內每一寸的土地。
無瑕劇烈抖顫。
唇分。
兩人同時急劇喘息,避免目光的接觸,誰想過本該屬打發龍鷹,敷衍他的親一親,變成欲仙欲死的熱吻。
情況絕對失控。
龍鷹心裡湧起無與倫比的感覺。
與無瑕的親熱,比諸與仙子端木菱,位處兩個極端。
與仙子屬水乳交融,無分彼我,迷失在仙魔渾一,仿似天地初開的異境裡。那亦可以是一種失控,魔種如飢渴的籠裡猛獸,給釋放到滿布獵物的廣闊原野,且清楚自己可稱王稱霸,肆無忌憚,如果沒自我剋制的能力,魔種的野性將全面釋放,道心徹底崩堤。仙子對他的愛,只能作為疏通的引導,本身並非可加諸於魔種不能毀壞的伽鎖。
和無瑕卻是完全的另一回事,是一種互相制衡、爭鋒的鬥爭激戰,誰都不服誰,未至最後一刻,鹿死誰手,未可料也。
於顛倒在與無瑕的熱吻、兩唇相觸的剎那,龍鷹直覺感到獻上香吻的首席玉女,早超越了“玉女宗”當家玉女的身份,成為了繼魔門陰癸派“陰後”祝玉妍,及其後脫離魔門出而自立的婚婿,再由館婿一手栽培出來的女帝武曌,成為最新一代的“陰後”,其心法、武功,代表著魔門媚術和武功的結合,不單能集其大成,將層次推向登峰造極之境,且因其秘族種女的超凡稟賦,做出突破,首次涉足魔門武功的無人地帶,足以與龍鷹的邪帝成分庭抗禮之勢。
龍鷹不敢瞧她,半為心虛,怕給她窺破真身,那就冤枉糟糕至極,唯一希望,是欺她男女經驗尚淺,誤以為因真的愛上“範輕舟”,故有此異常滋味。
另一半則是怕看到她玉女情動的誘人模樣,魔性大發,那對人對己,均無益有害。
好一陣子,無瑕的吐息回覆平常,朝他望來,淡淡道:“滿意了嗎?”
龍鷹搖頭嘆道:“這是否一種仙法,我從未想過大姊的吻可以這般的甜美豐盛,令人完全迷失。”
無瑕嗔道:“還要岔到別的地方去?”
龍鷹似說著最微不足道的事般,道:“我幹掉了鳥妖!”
說出此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時,龍鷹感應到無瑕心裡沒法隱藏的波盪,顯示出她所受衝擊之大。
她沒說話,雙眸卻現出精芒,望進他眼裡去,似欲要從他的眼睛看穿這句話所包含的涵義。幾可肯定,憑她的玲瓏心巧,一時仍難盡攬此句話所傳達複雜無倫的資訊,而她情緒上的反應、波動,亦增添了她全面理解和掌握上的困難。
這是句龍鷹絕不想說出來的話,可是若要說,眼下正是最佳的時機。
首先,無瑕剛在不久前證實他非“龍鷹”;其次是,他今天將楊清仁捧上右羽林軍大統領之位。
眼前此刻,是大江聯一方,也是無瑕最不懷疑“範輕舟”的一刻。
紙包不住火,鳥妖和侯夫人的不知所終,終有一天傳到中土來,特別是欽沒晨日被殺一事,恐怕大江聯一方早收到訊息。無瑕乃知情者,自然而然將欽沒晨日之死,聯想到鳥妖兩人的失蹤上,生出懷疑。
當撇除所有可能性後,最後的懷疑,勢落在有份參與朔方無定河之戰的“範輕舟”身上,那就倒不如由龍鷹自己招認,反可贏得“坦白從寬”的奇效。
無瑕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逼他不得不解釋清楚。
龍鷹好整以暇的道:“這才是鷹爺在塞外的兄弟,不惜千里到中土來的真正原因,就是待鳥妖自投羅網,也是小弟參與河曲之戰的主因之一。”
無瑕回覆冷靜,道:“鳥妖幹範當家何事?”
龍鷹輕描淡寫的道:“他與田上淵的勾結,已令我有足夠殺他的理由,至於我憑何而知,恕小弟無可奉告。”
無瑕審視他好一陣子後,平靜的道:“你們如何殺他?”
龍鷹聳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