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即使武功高強如宗楚客,於睡夢裡驚醒過來,驟然遇上無瑕、臺勒虛雲,至乎楊清仁、洞玄子等的連手突襲,存活的機會近乎無。由此,可知沈香雪可起的作用。
現時,臺勒虛雲捨不得殺宗楚客,除了為對付田上淵,宗楚客能起的作用外,大江聯對唐室的宗旨,是愈亂癒合意。即使確有殺宗楚客之心,以破掉韋、宗的強大聯盟,也至少留待李顯的“駕崩”之後。
一個沈美人兒,竟可令宗楚客露出絕不該有的破綻,香霸竭力栽培女兒,確有先見之明。
霜喬又如何?
化整為零,移師北方的大江聯,以往籠罩大江的有效情報網,近乎崩潰。在洛陽,可算是其情報網在壽終正寢前的迴光返照;在西京,陸石夫主理城務、民防之時,戶籍方面查核嚴謹,大江聯偃旗息鼓,不作此圖。取而代之是北幫的探子,在武三思和宗楚客的護翼裡,可明裡暗裡的置西京於監察下。
像龍鷹今回於宗楚客密會途上被田上淵截個正著,可知政變後,北幫在西京的勢力大幅增強,水漲船高。
夜來深心生不忿,指老田視其如無物的怨言,有感而發,因宗楚客仍容忍、包庇田上淵。於夜來深的位置,當然認為宗楚客不但姑息養奸,且是養虎為患,不明白宗楚客須忍一時之氣的苦處。
“玉女宗”三大玉女,除無瑕仍然活躍外,柔夫人和湘夫人均處在半退隱的狀態,或可說為功成身退,沒必要披甲上陣。亦是在這個情況下,無瑕安排柔夫人與符太重遇。
這小子現在和柔夫人,究竟是柔情蜜意,還是較勁角力?
唯一清楚的,是符小子對柔夫人,不會像他對妲瑪般的全心全意,也不如對小敏兒長時間培養出來的憐香惜玉之心。很大程度上,因柔夫人始終出身於從屬魔門的派系,令符太沒法摒除對魔門中人的敵意,情況仿如面對的是以往大明尊教的同門。
這心態微妙異常,符太本身不可能自覺,龍鷹旁觀者清推想出來。
霜喬為何力邀符小子的“醜神醫”去當她新居落成所舉行雅集的特別嘉賓,還勞師動眾的請長寧為她做說客?
符太又在雅集中說出怎麼樣的故事來?
在明晚和老宗把酒長談前,讀《實錄》成為必要。
感應到。
龍鷹從紛至沓來、雜亂無章的諸般思慮脫離出來,集中精神。
身穿夜行衣,秀髮亦用黑布包紮著的無瑕,幽靈般出現在離他約三百丈的曲江池北岸,先蹲在柳林之間,觀察遠近,同時運功蒸走身上水氣。
稍前時,二更的鐘聲傳來。
白天熱鬧,遊人眾多的曲江池畔,此際行人絕跡,唯一須顧忌的是夜巡的街衛隊。
芙蓉園已成西京貴胄大臣聚居之地,兼之有武三思等遭害的前車之鑑,防護大幅加強。北岸還勉強可以,閒人如想闖入南岸宅第所在處地,是想也勿想。以龍鷹之能,自問辦不到。
雖有能神不知、鬼不覺偷進老宗府第的秘道,但想探得訊息,純碰運氣。
將成數提高的方法,是選在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之後,又與老宗有關係,他回府安頓好,找來心腹商量,始有收成之望。像今晚與“範輕舟”談判之後。
如無瑕竊得機密,可以之比對“範輕舟”交代出來的版本,證其虛實。
想想也暗抹冷汗。
思索至此,忽又心生一計,或可在明天付諸實行,來個他奶奶的“以毒攻毒”。眼前這般可跟蹤無瑕的機會,絕無僅有,龍鷹總不能守株待兔的,待在岸旁經年累月的守候。
今晚卻是既清楚無瑕現身的位置,更曉得她接著到哪裡去。如此良機,百載難遇。每次偷進新大相府,無瑕須冒很高的風險,那天龍鷹從假石山內鑽出來,卻不敢離開假石山中的藏身處,正因察覺到府內明崗暗哨林立,還有惡犬巡邏,少點道行亦難走寸步。
無瑕從潛藏處竄出,魅影般迅速掠離岸坡,橫過十多丈的沿湖車馬大道,投往附近民房的暗黑裡去。
夜深人靜之時,追蹤如無瑕般靈銳差他不大遠的高手,近乎不可能。
可是,若曉得她的目的地,為另一回事。
下一刻,他繼無瑕之後飆刺而出。
現時等於和無瑕來個有心算無心的速度競賽,比拼誰先抵達因如賭坊,臺勒虛雲在西京的臨時居所。
龍鷹計算,無瑕新大相府之行,雖無所得,但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好該找臺勒虛雲報告新一輪的情況,令總領全域性的臺勒虛雲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