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在這些容易忽略的細節,龍鷹洩出己方的秘密。
龍鷹壓低聲音,含糊的道:“小弟當然不說實話,放心,我懂怎麼說哩!這是個信任的問題。”
又道:“來!”
夜來深半信半疑的隨他朝符太等三人和俘虜在處舉步走過去。
符太見他們走過來,不耐煩的道:“有何不可告人的事,須說這麼久的?。”
夜來深慌忙道歉。
龍鷹道:“我們將人交給少尹大人,就是這麼多,如何?。”
宇文朔不悅道:“那以後的事,還到我們管嗎?”
龍鷹陪笑道:“就當是賣一個人情給小弟。如何?”
又故意在夜來深眼底下,向兩人大打眼色。
符太和宇文朔知機的再不說話。
龍鷹向夜來深打個眼色,道:“人交給少尹哩!”
第十二章 退求其次
龍鷹於返宮途上,得臺勒虛雲傳音指示,離隊到東大寺附近另一間寺廟的後園,密會此平生勁敵。
寺廟香火不盛,得二、三善信在上香祈福。
臺勒虛雲負手立在後園一個小魚池旁,默觀水內游魚,趣味盎然,全神貫注。
龍鷹心忖如能曉得他可怕的腦袋現時轉動著的念頭,自己將可立於不敗之地,然而有利有弊,當凡事均可確定,人世間將變得沒有樂趣。
來到他身旁,臺勒虛雲閒話家常的道:“輕舟憑什麼說服宇文朔和王庭經?”
此為龍鷹答應交人給夜來深時,夜來深的疑問,故此早擬好令人信服的答案,提供予此當世智士。
道:“是痛陳利害。若我們拒不交人,將俘虜押返宮裡,逼他招出所有事情,結果如何?時機未成熟下,逼虎跳牆,令宗楚客不得不站在田上淵的一邊,他們勢鋌而走險,那時我們挑戰的,將是整個韋宗集團。”
臺勒虛雲仍目注魚池,雙目現出深思之色。龍鷹自問智力和識見及不上他,實無從揣測他腦袋內對自己說詞的看法。
接下去道:“反而退求其次,大可能達到分化離間之效。要拔掉田上淵,首先須令田上淵失去宗楚客這個大靠山,否則一切徒勞。”
臺勒虛雲喃喃念道:“退求其次!退求其次!唉!”
終朝他看過來,雙目閃動著智慧的光芒,淡然自若的道:“輕舟可知你剛說出了人生的大道理,更是活得寫意的竅門。”
龍鷹並不訝異,即使同一件事,臺勒虛雲總能發掘出不一樣的東西來,一向如此。興致盎盎的道:“願聞其詳。”
臺勒虛雲的目光回到水裡,似靈思源自水內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游魚,道:“若每一件事,追求的均為最理想的目標,務要作出最佳的選擇,將成為至死方休的苦差,註定了他的人生是無邊的苦海。”
又哂道:“人生豈有完美可言?有所求,必有所失。可是,如輕舟般,肯退而求其次,同樣心滿意足、歡天喜地,成敗付諸一笑,才是浮沉於人世苦海的唯一良方。”
龍鷹心內一陣感動,從身旁大敵口裡說出來的,對人生的體會,字字金石良言。但人總不長進,得不到所想的,或比理想差上少許,便沒法釋懷,那不單是自尋煩惱,且為對自己的懲罰,難容寸讓。不知妥協容讓之道,既是對人,也是對己。
點頭道:“有道理!”
臺勒虛雲微笑道:“所謂有道理、沒道理,盡在寸心之間,愚人永難明白,不能容物之故,至乎走進自己設下的死衚衕,再沒法離開。”
跟著輕描淡寫地問道:“輕舟為何肯雪中送炭,把清仁捧上此關鍵位置?”
言下之意,是龍鷹沒理由這麼做,誰都清楚,“範輕舟”與楊清仁面和心不和。
龍鷹險些語塞,沒想過為大江聯立下天大奇功,反招來質疑,也惟有像臺勒虛雲般的智者,沒被喜悅樂昏,從生機裡看到敗亡,沉睡裡見到甦醒。問得直接坦白。
如果龍鷹供應的是老掉牙的答案,例如什麼大家合作伙伴,又或信任楊清仁,徒令臺勒虛雲生疑。
時間不許他多想片時,苦笑道:“很不想說出來,小可汗真的要聽?”
臺勒虛雲別過頭來,欣然道:“我欣賞輕舟這個態度,不像一般人那樣,隨便找些話來搪塞。”
接著望往天上的藍天白雲,不勝欷歐的道:“人生之路,非常難走,生離死別,悲歡離合。我們不但須作出兩難的決定,還要做不情願的事。應付的法門,盡在‘退求其次’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