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寬玉道:“為何這樣幫我們?”
龍鷹沉吟道:“真不知如何回答寬公的問題,或許是我從未視寬公為敵人。”
寬玉默然片刻,然後徐徐道:“鷹爺可知當日我說的,可用流寇的方式製造亂局,是對你的試探。事實上我絕不採取這般損人損己的激烈手段。鷹爺明白我為何不願意這麼做嗎?”
龍鷹愕然望著他,沒法猜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寬玉仰首望上繁星點點的美麗夜空,緩緩道:“在中土生活了這麼久,又是在風光明媚的洞庭湖和大江,令我心不由主的對這片遼闊的土地和於其上安居樂業的人生出感情。這是個不經意的變化,到今天須離開中土,即使只是一年半載,我才從心裡依依不捨之情,察覺到對中土感覺上的變化。”
龍鷹有感而發的道:“就像我愛上了草原和大漠,在那裡時急著走,離開後方發覺不知多麼懷念當時視之為苦難的地域。”
寬玉朝他望來,雙目異芒爍閃,語調出奇地平靜,道:“當我們再從塞外回來的一刻,我們再不效忠任何人,而是屬於自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向臺勒虛雲討債。”
龍鷹道:“寬公肯聽我說幾句話嗎?”
寬玉點頭表示願意。
龍鷹語重心長的道:“如寬公打後只為復仇活著,那不論成敗,仍是給臺勒虛雲主宰了你的人生,太便宜他了。”
寬玉一呆道:“鷹爺這個說法異常奇特,我從未想過,自有種難以駁斥的道理。”
龍鷹喜道:“難得寬公沒排拒我的看法,我曾在一個荒僻的小谷生活了頗長的時間,一個特別深刻的感受,就是在谷內看星空和在谷外看星空的分別,可變得漫無邊際的,從而領悟到,人生有著無窮盡的東西等待我們去發現,就看我們能否走出困境,而非劃地為牢。寬公現在擺脫了過去的羈絆,無事一身輕,何不在返回中土後,如明罕所提議的,在山海關闖出一番事業,痛痛快快的活著,將臺勒虛雲暫擱到一邊去,一方面與我們保持密切聯絡,時機到,我龍鷹保證寬公不會錯過。”
寬玉動容道:“依鷹爺的提議,以後的日子確易過多了,為何我從未想過?”
龍鷹道:“那叫作心魔,就像我在谷內看星空,以為是全部,要到谷外看時,方曉得自己錯得多麼厲害。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這麼的一個峽谷,就看你能否超越。”
寬玉笑道:“大的方向說了,現在該談細節哩!”
龍鷹在外圍偏遠的旅館,找在該店落腳的李隆基等人。
這間旅館表面與其他同類館鋪無異,實卻為李隆基於半年前設定的,供己方探子棲身之用。給寬玉提醒後,龍鷹格外留神,進一步瞭解李隆基縝密的處事作風。未到門口,遇上衛抗,順道閒聊幾句,問起他們的生活,衛抗笑容滿面答他道:“臨淄王很體恤我們,將我們分成三組,輪番值勤,三個月換班,現在我們多了時間陪伴妻兒,值勤時格外精神。”
龍鷹心中稱奇,他認識的王公貴胄裡,怕沒半個肯這般為下屬著想,並不視之為人,只為工具,李隆基算是異數,該是他曾受過長期被軟禁東宮之苦,養成肯設身處地為人著想的優點,更可能是他深諳用人之道。種種跡象,在在顯示自己和萬仞雨沒看錯他。
再聊幾句後,入旅舍前遇上出來迎接的商豫,此姝出落得更標緻動人,俏臉紅撲撲的,青春灼人而來,活潑可愛。
路途上,他和商豫多次深談,又指點她武功,知她沉醉於武技如昔,又得李隆基視她如親妹,使他放下又一件心事。
問道:“山海關好玩嗎?”
商豫興奮的道:“昨天臨淄王帶我們到關口開眼界,還到關外騎馬走了個大圈,真開心!如果穆飛也在這裡,就更好呵!我想場主也愛到這裡來,縣城內的人表面兇巴巴的,但說話都很客氣。”
龍鷹道:“這是江湖手段,未摸清你的底子前,絕不開罪你,到清楚時,又知是好欺負的,你才看到他們猙獰的面目。”
商豫天真的伸出舌頭,表示因原來如此,故吃了一驚。
龍鷹問道:“有掛著他嗎?”
商豫俏臉微紅,道:“是掛著所有人,掛著牧場,在牧場時不覺得有什麼,離開後方知牧場多麼特別。在牧場,煩惱反是樂趣。不過人人都待小豫很好,除最初的兩個月,現在習慣哩!忘記告訴範爺,有客人來了!”
龍鷹早聽到丁伏民、田歸道兩人和李隆基交談的聲音,欣然入宅。
龍鷹在圓桌一邊坐下後,商豫